他。
你的脑海里闪现了谁?不出意外,你的脑袋里“嗡”的那一下一定出现了一个人。我笃定,他于你一定是个特别的存在。
我和他自小就在同一个班级上学,他是班长,威风凛凛,脑袋灵活,成绩优异,但不免调皮捣蛋,有时老师都伤透了脑筋。他爱读书,我依稀记得那时是课间休息,嘈杂喧闹的教室你追我赶,他却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捧着一本《三国演义》出了神,我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他有他的万千世界,那个世界里他一定是个英雄。
教室门前有一颗高大的枇杷树,夏天黄澄澄的果实挂满了枝头,每逢抬头张望时明媚刺眼的阳光总是让人眼前发黑,学校明令禁止不准采摘,但那些调皮的小子哪里闲得住,待周五老师们都下班回家,他们便丢掉书包,蹭蹭蹭地爬上树,不一会便收获颇丰,将树上的枇杷“扫荡”一空,那时我还在教室收拾书包,忽然一大堆毛茸茸的枇杷映入眼帘,带着新鲜嫩绿的叶子,空荡荡的教室里传来他响亮的声音:“枇杷!”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待我稍稍回过神儿,只感觉到脸颊在发热,热得发烫,同屋外那火辣的太阳一般。
后来我转了学,与他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只是偶尔会想起他,他的神情在我的记忆中逐渐变得模糊,我有些着急,拼命回忆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一点拼凑,好像记忆又清晰了些。再见时,是在高中,文理分科我们分到了一个班,初次见到粘贴在墙上的学生花名册时我便惊得脑袋空白了几秒,第一次进入班级我迅速扫了一眼,好像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坐到座位上不一会儿,便听到人叫他的名字,我悄悄抬起头,看着他从我身后几排的座位上走了出来,穿过讲台时,我看到了他的背影,走路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个子倒是蹿了不少,紧张的心瞬时放松了很多。
接下来几日,我们依然没有说话,某天晚自习过后,教室人已经很少,他路过我的桌前时留下了一张纸条,匆匆离开。我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种激动、欣喜又害怕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我左右瞟了几眼,迅速将纸条揣进了衣兜,用手紧紧攥着,手心都出了汗。接下来,我们一直用这样的形式秘密交流着,我喜欢一遍遍看他写的字,小心揣摩他写字时的心情,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经过他的笔尖,好像都有了情绪和表情,我也喜欢与他谈天说地,说东道西,心照不宣的感觉让人开心到发狂,我不在意那段我没有参与他生活的日子,我只知道此刻的的我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灵魂能彼此寄托,是一件让人幸福得像吃了蜜糖一般的事情。
后来,我们没能继续走下去,是的,很多感情都是这样无疾而终,不是因为彼此没了吸引力,而是某个阶段、某个时期的一种神秘力量在作祟,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的,我们无法抗拒,待到清醒一些才怅然若失,也许这样的宿命并没有什么不好,缺憾才是美,没能抓住的感情才让人心心念念不是吗?
如今我敢于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就足以说明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我不避讳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它也不是别人不能在我耳边提及的痛,我不会因为想要忘记这段感情逼得自己痛哭流涕,撕心裂肺。他的离去,只是让我的眼睛一阵刺痛,就像那日枇杷树下明媚刺眼的阳光一样。它来时,我倾情感受,它走时,我勇敢挥手。他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熠熠闪光的少年,既然无法遗忘,我就将他珍藏心底,偶尔记起,就像在某个有风的日子湖面会微微泛起涟漪。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你是我一生只有一次的惊喜。
我想,那个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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