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分析到的方法,写一个刚退休的人的心理状态,要求不得出现“退休”二字。
墙上的钟声刚敲过七下,笼子里鹦鹉就开始大叫:“快点老胡,到点了!”老胡的老伴秀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笼子,“嘘,别叫了,别叫了。”鹦鹉在笼子里蹦跳了一圈,又叫,“快点老胡,到点了!”
秀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它去吧,它叫几声也就不叫了。老胡这人慢腾,以前每天早上秀娥都忍不住催促,这鹦鹉跟着她学舌学得有模有样的,结果每天清晨只要钟表敲过七下,不用她催,鹦鹉就叫起来了,这倒是省了她好多力气。不过,以后老胡是用不上催促了,可鹦鹉怎么知道呢!
秀娥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往里窥视,见老胡正大睁着两眼对着天花板愣怔着。
“咋,醒了?”秀娥走过去,柔声说。
老胡的眼珠像凝固了似的纹丝没动,只是鼻腔子里往外哼了一声。
“那起来吧,饭我都做好了!”
老胡的眼珠这才从天花板上撤下来,不过他长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子,又把个后脑勺留给了秀娥。
“别介啊,你这是干什么,不去厂子里天塌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我们的胡厂长。”秀娥笑着把老胡的身子扳了过来,故意把胡厂长三个字咬得很重。
“去去去!别烦我!”老胡烦躁地推开老伴的手。又准备把身子翻过去。
天是没塌,可他老胡的天恐怕是已经变了 。从昨天下班,这种感觉已经有了。他夹着公文包从办公室里出来,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大踏步地往外走,而是忍不住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把厂里重新打量了一番。
前面的办公楼是经他的批示盖起来的,六层的办公大楼拔地而起,在当时,是厂子里最显眼的建筑物。经过时光的冲刷,到处都显现出了岁月斑驳的痕迹。厂里的年轻干部们主张废除重建。可是金融冲击,市场下滑,厂子里也经受着不小的影响。是他排除众议,重新粉刷装修,让它又现出勃勃生机,为厂子里省下一笔巨资。在他心里国是大家,而厂就是他的小家。厂里的轰鸣着的机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和他有了深厚的感情 ,他时时刻刻都愿为这个小家费心耗神。
可是,以后这个小家不需要他了。几年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也曾有过失落,不过那时毕竟还没到时候,一会儿也就把它抛之脑后了。不知不觉间竟真的就到了这一天,他的心就像被挖走一块,没抓没挠的。办公室到厂门口短短的一段水泥路,他走得踉踉跄跄,连办公室值班的小张和他打招呼他都忘了回复。
门卫老李仰着他弥陀佛似的笑脸亲热地和他搭讪,“胡厂长,您回啊!他竟然猛地打了个愣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仓促地向老李点点头就离开了。那一刻,他竟然有些羡慕老李,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厂子里,而他却不能了。
他成了多余的人。
“烦啥,生就的操心劳碌命,为厂里干了四十年还没干够,你还想再干它个四十年啊!”秀娥的声音明显高了几个分贝。
……
“平时你把心都给了厂子里,这一下终于可以缓口气了。这不,你儿子给你买了鱼竿,说你可以没事了钓钓鱼,你闺女更是仙儿,说你品位高,给你买了画笔让你学画画。你瞅瞅,都快把你当国宝了。”
老胡听了这话,脸越发黑丧的厉害,不过他决定要闷葫芦到底,一声不吭。
铃铃铃,是他的手机在外面桌子上响了。他特意把手机扔在了外面,已经和厂子拜拜了,还会有啥要紧事情?秀娥颤着身子出去了,这两年她明显有些发福,走起来有些拽。
“喂,哪位?”
老胡耳朵不由得支愣了起来。
秀娥跑过来捂着半边嘴,用哈气的声音说:“是老张。”
老胡的眼前立即出现了花白头发的老张,他手捧着收音机,半眯着眼睛扯着大嘴唱沙家浜的样子。哼,神神叨叨的,他一点都看不惯。
看老胡没动静,秀娥就对着电话说:“老张啊,不好意思,老胡刚才出去了,把手机落在家里了,回来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啊。”
秀娥又来到床前,“你看看老张多会潇洒,他参加了老年戏曲班,说那里可热闹了,邀请你去呢!”
“你让我消停会,我头昏。”
“好,你自己想吧,老顽固!”秀娥不满地嘟囔着,走了出去,顺手又把手机拿出去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她知道老胡犯得哪门子病。
老胡听见她在电话里一会儿老罗,一会老赵的不好意思着,听着听着他迷迷糊糊地就又睡着了。
一阵急骤地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一下就把老胡给惊醒了,接着是秀娥大声小气地说话声;“什么?返聘,你是说让老胡去…”
老胡翻身坐起,踢啦着鞋就跑了出去,天气晴好,阳光已经洒满了一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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