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拳击
乔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杨。
甚至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跟他约会。
他有过几个女朋友。在十五岁时，他第一次和女孩子做爱。她的名字叫凯西。那是个非常自然的过程。是旖旎的玫瑰色。凯西棕色的柔软长发缠着他的手臂，漂亮的蓝眼睛因为疼痛蓄着泪水，紧紧地搂抱着他的背。他不断地吻她，撞击伴着安慰，想让她快乐。最后他们并躺在床上，她从背后抱住他，说她很快乐。
但那时乔没有把做爱与快乐联系在一起。
后来上了大学，他也谈过几场恋爱，有固定的性。也有几次很棒的体验，但是过后他仍然觉得索然无味，有所缺憾。
他认为性爱是生理欲望与情感交织成的复杂产物，而他因为缺少其中某个组成，无法感受到别人口中的强烈的快感。
但是后来在阿姆斯特丹剧场，他第一次感受到从头皮到脚趾的震撼，这是之前最棒的一场性体验都无法比拟的。他坐在观众席上，听着大提琴演奏，看着人物的挣扎，在艺术与肉体的碰撞中达到了颅内高潮，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而此时竞技场上人声鼎沸让他有了与当时相似的心情。观众络绎不绝的叫好声与竞技场上激烈打斗的场面像能唤起千百年前古罗马勇士的热血，历史的碎片在空中扬起，阳光下眩晕的光辉。
带白色面具的勇士从地面上一跃，勾住黑面具的魔鬼的双腿，把他狠狠摔下。杨在观众席上看得心情激动，大声喊道，“打得好！”魔鬼又站起来了，勇士伸出的右勾拳被截住了，杨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上啊!”他们坐在第一排，杨站起来一下子就挡住了后面的观众，后排的男人对他喊道，“喂！前面的，你挡到我了!”旁边有人和声劝道：“冷静点，兄弟，勇士永远不会输的。”
杨坐了下来，搂着乔，对他说，“我知道勇士不会输。但每次看，我都很激动。太令人兴奋了不是吗？”乔看着杨看向竞技台的侧脸，他黑发扬起，神情专注。杨仿佛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过头略带歉意地说：“宝贝，你是不喜欢拳击吗?”
乔摇头，“我喜欢，但我觉得你更有趣。”
杨咬了一口乔的下嘴唇，“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乔蓝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杨帅气的面孔，他的黑发因为出汗微微湿润，半贴着额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意，白色的衬衫开着两颗纽扣，露出大片古铜色的皮肤，显得性感十足。乔觉得喉咙发紧，眼睛不自在地移开。他想起昨天在美术馆与杨激烈的亲吻。
但杨没有发现乔反常的神情和动作，他已经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比赛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魔鬼出其不意的一拳打中了勇士，勇士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双膝倒在擂台上，裁判伸高一只手，数道：“10，9，8……”“站起来啊！勇士！站起来！”杨和其他不少观众激动地冲着擂台高声喊叫。乔也很紧张地看着勇士，勇士怎么会输呢？
白面勇士站起来了。观众席有兴奋地喝彩的，也有失望地发出嘘声的。
比赛继续。
杨转头对乔说，“这个比赛太精彩了。”
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边看着比赛边对杨说，“这个拳击赛其实是内心世界的映射。你看，白面勇士是善，黑面魔鬼是恶。他们的争斗每天都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中上演。”
杨点头，“但是最终白面勇士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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