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下了一场小雪,门前铺上了精致的银地毯。我和弟弟在“地毯”上印脚印,毕竟是过年,无拘无束,悠闲自在。树杈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花,像钻石一样闪耀在清晨的阳光里。
屋内可不一样。火炉旺旺地烧着,水壶在尖叫,茶几上几杯红茶幽幽地飘出香气,爷爷和一个亲戚坐在沙发上,看似轻松地闲聊着。
“大爷,我这次来一是看望一下你和大娘,二是想找个时间,我们大家一起聚一聚,讨论一下复婚的事情。”
爷爷打太极一般地回复着,丝毫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这位亲戚是我姑姑的前夫,姑姑是我爷爷的侄女,我二爷爷的女儿。几年前她前夫劈腿一女学生,姑姑愤然离婚。雪花融化掉,顺着他的头发滴下。原来他的头发也发灰了。
我坐在椅子上,奶奶的花猫爬进我的怀里,继续睡觉。
看了一眼窗外,他骑来的破旧电瓶车停在院子里。几年前也是这辆电瓶车,带来意气风发的他。不俗的谈吐,稳定的工作,大家都对这个干练的小伙子满意。
爷爷开口:“这几年工作怎么样?”
“工作还行,辛苦点,但是能赚一些钱。”
“那就好。也老大不小了,你俩也有孩子,为了孩子也得存点钱,买套房子,安定下来。”
“买房子是买不起喽,去年我把钱全捐出去了。”
爷爷怔了一下,手里的茶差点洒出。
大花猫翻了一下身,我摸了摸它,继续听下去。
“大爷,您听说过基督教吗?”
爷爷苦笑一声。“当然听说过,近几年有很多传教的,市里不是还在建个教堂吗。”
“对啦,我就是把钱捐给那个教堂了。”
“什么时候信的?”
“离婚后。那时心态很不好,感觉自己一事无成。正好有人来传教,我刚开始也不信,但接触之后也开始慢慢的了解,无非是教人行善的事情。”
爷爷喝了口茶,“教人行善当然是好的事情。”
“大爷你就不信点什么吗?基督教确实能够使人感觉精神状态很不一样。教会说捐钱建教堂是大功一件,死后定会上天堂。”
“我信天信地信我自己。现世都把握不好,还谈什么天堂。”爷爷淡淡的说。姑父脸色变了一下,手脚无措地坐在桌前,看着爷爷。
姑父没有留下吃饭,坚持推着电瓶车来到街上,说是回家还有事情要做。
他渐渐消失于视野之外,消失于阳光照耀下灿烂的银装世界里。他的主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希望你能像那透过云层的光束一样,保佑他透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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