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后,当流浪站在檀道济的坟前,他已然知晓,相比于死亡,更可怕的是独自一个人对抗整个江湖!
‘亭亭晓月映,泠泠朝露滴’。初生的朝阳还没来得及拾走露滴,一位匆忙的路人将它浸润在裤脚。这个人牵着一匹白色的瘦马,仿佛赶了一夜的路,因为人和马都显出厚重的疲态,当他看到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亭台,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马背上的剑解了下来,提在手中。缓步朝着亭台走去。亭台十分的破旧,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歇脚处。如果方向没有错,这个亭子就是当年谢康乐路过的石关亭吧……
“在梁上呆了多久了?”路人揭去包裹那把剑的布缎问道。
“我在这梁上睡了一夜,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亭台横梁上果然坐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五年前的今日,借你的剑借你的马如约归还!这把“流星”剑还你,“踏月”也还与你”路人把剑掷了上去!踏月应该是这匹白马的名字吧。
‘砰’的一声,剑掉落在地上,梁上的女子根本没有去接它。
“把剑还给我,我们就两清了吗?把马还给我,你还回的去吗?”女子的声音略带哽咽。
“拿着剑快回白频洲吧,我还有要事去办,江湖路远,各自东西吧!”路人扭头就朝亭外走去。
“好一句“各自东西”!去拯救你的苍生和天下,岂又急于这一时半伙。我刚好备了一壶薄酒,喝完了再走吧”白衣女子从梁上落下,是那般的轻盈潇洒。
男子驻足在亭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回厅内,在白衣女子的对面坐了下来。朝阳此时已经升挂在亭角,亭外吹来的风好像走了几千里,不问归期地抚过二人的脸颊。
“这一壶酒埋在地下不到一年,我就把他挖出来了。原本是等我们女儿出嫁了再拿出来喝的,那时可美其名曰‘女儿红’!”女子举杯一饮而尽。
“女儿虽非我二人所生,但你我视为己出,希望日后你好生待她,切莫向她言及我这个薄情之人!”男子始终低着头不敢迎上女子微红的眼波,一直盯着面前斟满的酒杯。
“如今这天下人都负了你,你又为何执迷不悟,倾其所有呢?我们带上女儿一起远离这乱世,休再管这天下是汉人的也好,是鲜卑的也罢”女子又饮下了一杯酒,一丝哀求回荡在她的眼中,直直的看着这个“负心”的男子。
“你被人跟踪了……”男子看着石台上的酒杯,杯中的酒起了丝丝涟漪。
女子闻言张惶的朝远处望去,脸部一下子变得生冷而僵硬。
纷乱的马蹄之声渐行渐近,这宁静的氛围从四面八方被打破了。不断汇聚而来的人潮突然让这个破旧的亭子变得格外的渺小。
“既然来了,我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那个人。”男子很平静,他知道这些人是来杀他的,他也知道这么多人肯定杀得了他。
“把剑拿回去,我和你一起杀出去!”白衣女子走到男子跟前,把剑递给了他。
“大师姐,没想到我大宋第一汉奸,尽然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幸亏有你的那封信……”十几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翻身下马,集体朝路人身边的女子行礼。领头的女子接着说道“师父有命,让我等协助大师姐,杀了这个武林败类,汉奸走狗”!
“我这个大师姐可不敢当!那封信我看完即刻就烧了,清源师妹你是怎么猜到的?”
“大师姐看信时那种神情,旁人一看便知道信是谁写的,我只不过寻着你身上的迷迭香,闻香而来!”
“好一个闻香而来!你竟然跟踪我!这些人也是你招来的?”
“大师姐莫要怪我,就凭我和这些师妹,莫说杀了流浪,就是动他一根头发也是难事!”
“清愁,莫要再说了,剑已经还给你了,我流浪和你没有半点瓜葛了”流浪狠狠地把剑摔在清愁跟前。“天下人怎么对我流浪,我不在乎!世间人要杀我流浪,我又有何惧!”
“事情的前因后果天下人不知晓,但我是知晓得!你不是汉奸,你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我们现在就和他们解释清楚”清愁又把剑捡起。
“我流浪做事需要和这些人解释吗,当年魏虏南下,饮马长江。我南朝武林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要我解释,他们不配!。”流浪转身蔑视众人!
“这话从你这汉奸走狗嘴里说出来。当真是厚颜无耻!朝廷已经把你人头的价钱提高了百倍,武林中人各个立志要杀你为天下除害!”一个马上的提刀大汉怒道。
“人都到齐了吗,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流浪似乎听惯了这样的言语,已经懒得和他们废话了。
流浪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敢向前一步。众人都知晓,流浪成名的不是剑术,而是暗器。“天下第一暗器”的地位,早就被武林默认。所以,谁都知道第一个冲上去的后果。
“你们依旧是那个怂样!整个南朝武林,此时竟无一人是男儿吗?”流浪笑道。
“流浪,你还是束手就擒,伏罪认诛吧。你的罪孽还不够深重吗?”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走了出来。
“大哥,你也是来取我流浪人头的?当年你我一起去赴莲花峰之约,我流浪的心志旁人不晓,你萧道度又怎会不明?”流浪的心此刻好像死了一般。
“当年你把檀道济大将军的人头献给拓跋焘之时,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是当年侠义卫国的流浪了!你把我妹妹和外甥藏在哪了?父亲大人当年就不应该把妹妹嫁给你,如今让整个家族都因你蒙羞!”萧道度眼中满是愤怒和仇恨。他口中的妹妹便是萧若梨!流浪的发妻。
如今的妹夫成为了民族仇敌,天下罪人。又是一幕大义灭亲的好戏,周围的各帮各派皆是按兵不动,等着这出好戏上演。可能南朝的江湖惯例就是这样吧,别人能解决的麻烦事,自己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吧!(看看书友的反应吧,有喜欢的我就把故事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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