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在飘着雪,呼啸的风不停拍打着那扇破窗,屋里的一老一少还在讲着故事。这深山的岁月,大多的无聊时光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去消磨。老者用他一生积累下来的往事,去填补少者好奇的空白。
“流浪这个坏蛋,他这么坏,最后是不是被人打死了?”孩童问道。
“娃娃,你要记住这个道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样的汉奸走狗不死,天理都不容!”老者捋这胡须,似笑非笑的望着孩童。
“老不死的,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你在孩子面前这样说流浪,你于心何忍啊?”突然一人踹门而入,右手拿着一柄长剑,左手提着两只兔子。披散的银发上夹杂着雪花,分不清那一顶白色,是头发还是落雪。
“老谢,今天出去打猎,怎么这点收获,两只野兔够咱三吃吗?”
“干爷爷,师父昨天打的梅花鹿,还有半只没吃完呢”
“娃娃,你和你师父吃鹿肉,这两个兔子归我了,爷爷我吃鹿肉吃腻了!”
“云儿,以后不准喊他爷爷,你把师父的辈分往哪里放?老不死的,吃腻了就快些滚下山去!”
“唉~我说谢老头,老子是来给你报恩的,你怎么老让我滚下山啊?一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
“老不死的,当年我碰巧救了你一条狗命,后来我在危亡之际,你也医活过我,咱俩两不相欠,也就没有报恩这一说了!”
“谢老头,你救我在先,上次我医治你时,你还有半条命,我只算救回了半条,还有半条无论如何是要还的!我钱买命,这辈子不想欠任何人的!”
“老不死的,你安得什么心,以为我真不知晓?你最好死了那份心,哪天我忍不下去了,一剑就把你结果了……免得到时候你说我忘恩负义!”
“师父,干爷爷,你们哪天可以不吵架?你们看,那一对父女又来到山脚下了……”孩童站在窗前,手指向不远处的山脚,向两位老者示意。
“天启教,天冥尊这个小狗贼,来一万次,给我磕一万个头,老子都不会救他女儿的!他那是天理昭然,报应不爽!”钱买命不屑地拿起刀,去剥两只野兔的皮。
山脚下的一对父女,此时已经走到这几间茅屋前,壮年男子披着斗笠,身上积满了雪。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儿,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请神农宗主和剑仙前辈救小女一命,晚辈愿以命相换……”壮年男子放下怀中女儿,俯首扣头。小女孩颤巍巍的站在父亲身旁,风一吹,险些倒下。
此时的孩童跑出门外,把身上兽皮做的外衣披在了小女孩身上,把她扶进了屋内。“叔叔,你也进屋来说事吧,外面冷的紧”孩童这三个月来,一直看着这一幕。这个壮年男子虽然没有来一万次,但磕的头一万次也是快有的了!
“干爷爷,人家都求您这么多次了,您为什么不帮帮人家。您连受伤的梅花鹿都把它医治好了,虽然最后还是把它吃了,你看妹妹都病成这样了”孩童又是生气又是不解。
“娃娃,你懂个屁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杀了你……”钱买命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剑仙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不管说什么,人我是不会救的!”
“这一代的恩怨是这一代人的事,我女儿是无辜的!”壮年男子说完话,又是一个叩首。
“堂堂天启教的冥尊,这样的言行不可笑吗?你当年杀害的那些人,他们的下一代难道不是无辜的吗?云儿,你过来,让他看看,当年要不是……”钱买命的话刚要踩着舌头蹦出来,就被剑仙出鞘的利刃拍在嘴唇上,戛然堵在嘴里出不来。
“钱买命,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待在这里,有些原则上的事情我已声明过了,你应该知道只有死活两种下场,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旁敲侧击的给云儿灌输一些东西,真当我不会杀你?”刚才出剑的速度太快,钱买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撮胡须已经被削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承诺在先,用心良苦,先把剑放下了,往事我不提了就是……”钱买命笑嘻嘻的用食指轻轻把剑刃移开,好生尴尬的摸着自己残缺的胡须。
“天启教的小狗贼,话我已经说明了,带着你快死的女儿,好生生去地给她找块地吧”钱买命把刚才受的气,发在跪在地上的男子。
“神农宗主,江湖上您定的规矩,一百枚金五铢可以买你的一次妙手回春。我搜遍天下,给您凑了双倍,只求您就我女儿一命!”壮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双手捧过头前。
“小狗贼,能力不小啊,这金五铢可是当年汉武帝封赏霍去病大败匈奴之功,专门用黄金铸造的钱币,与霍去病一起立功的将士,每人封赏一枚。当时可是无上荣光的勋章,算上这些年代的流失,整个市面上,仅存的也只有一千枚。你是怎么寻得这么多的?”钱买命好奇地问道。
“武林皆知,神农宗主,行医只收这价值连城的金五铢。您这些年悬壶济世,这金五铢十有六七也都落到您的手上,晚辈是在……是在神农顶换过来的!”男子回到。
“神农顶还有人敢动我的东西?你是不是与我那大徒弟做的交换?”钱买命问道。
“您的大徒弟两年前就不在人世了,现在的神农顶,毒宗把药宗给并了,您的二弟子现在掌管教内一切事务。”
“老子才走了六年,他就敢反了!那个孽畜和你交换了什么?”
“天机匣!晚辈猜测应该是用来对付您的!”
“小狗贼,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你天启教的圣物都愿意拿出来交换,真是个好父亲啊!”
“实不相瞒,整个武林,除了本教教主,没有人知道怎么用。我只是放在他那里暂存几日”
钱买命望着男子捧在手上的钱袋,满眼都是怒气。他看看了看钱袋,又转头看了看剑仙。心中想着神农顶的弟子对自己的谋逆,在想想这几年陪着剑仙隐居深山。他自己的心从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掂量好了,眼下自己所做的事,和区区一个神农顶,到底孰轻孰重。
钱买命也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天启教冥尊的话,从他三个月前找到这里,钱买命就一直疑惑: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他都能找到这里,他那个孽畜徒弟是不是也能找到这里。即使那个孽畜带着人马杀到这里,确是一点都不畏惧。剑仙这么大的一个护身符在这里!只是,倘若招得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地方,那可就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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