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安梁
吾独居异地,“宫花寂寞红”之感常有,晚更甚矣,时华灯初上,窗前树影憧憧,亦或冷月悬于东山之上,对月默默;亦或淫雨凄凄,更觉“那堪风雨助凄凉”,心情或更觉凄清,或闻蛙鸣琅琅,或见夏虫访窗,岂无情焉,余当为一文以记之。
余眠喜晚,过子夜而无睡意,孤灯黄卷,夏虫趋于光源,或从草丛飞起,或从林间窜出,附于玻璃之外,来回爬行,时有视玻璃若无物,急速飞进,力撞窗上,迸然有声。屋内数种,不知缘何孔而入,亦或白日便伏余室内,或为金碧硬壳之甲虫,或为灰头癞翅之飞蛾,余感其入户不易,亦不逐之,任其绕灯而舞,狭室之内俨然为一大舞台,端的热闹非凡。吾尝思之:万物皆有灵性,恐其知吾寂寞,故来伴之、舞之,噫!虫之情岂甚人哉。
而吾时有不解其情,临睡之前,合帘之际,观满窗虫儿,尚自忙于奔劳乎,余静观之,良久无语,而时夜更深也,心肠一结,合帘灭灯就寝,窗外虫儿见屋内灯光已无,遂作虫散,俄而消失于茫茫夜幕中也,夜空迷茫,唯间或传来三两鸟鸣矣。
吾或思之,人虫之道一焉:居强而无视弱情,处弱而无怜己心者常有。汝万般殷勤,吾只须帘一合,汝当自散焉。或有甚者,以蝇拍击之,以蚊香趋之,以杀虫剂灭之,而虫无语,唯有翻身掉于地上,噼啪之声顿起,扭动几下,遂为冤死之鬼焉。余虫尚自多情附之,而它虫亦无语也。
换位思之,虫者,为一丝光明,无视艰险,头破血流者岂能少乎?而君岂能谓之傻乎?然虫之思,人岂能窥之,或其所逐为它,吾之文当笑之,然虫岂能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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