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红楼梦》80回曹雪芹文笔的著名作家唐国明,就诞生在一个这样贫困的山村
从贫困的看牛山顶来到岳麓山下,找到《红楼梦》80回曹雪芹文笔的唐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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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在本篇正文后,可以了解我出版的书与我的思想,找到的《红楼梦》80回后曹雪芹文笔、及我开创的鹅毛诗、半途主义、诗意流。)
【半途主义就如主张“思危奋发图强、修德安和天下”的唐国明最初以《鹅毛诗》《坚守在长城要塞上的士兵》出版了成熟部分的《零乡》一书中表达的那样:不在过去,不在现在,不在将来,只在途上;不在别处,不在远方,只在路上;不在故乡,不在他乡,此刻只在半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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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鹅毛风范骨、清风明月肉、闲云流水血、长风情怀心的学者、诗者、智者,
集找到《红楼梦》80回后曹雪芹文笔,开创鹅毛诗、半途主义、诗意流成就于一身的著名作家唐国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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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轻于鹅毛(节选)——节选自著名作家唐国明诗意流半途主义长篇《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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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理解了黄河就是理解了我。”“但愿吾乡能走出一个集‘三坊四坳九条溪’仙灵气,聚‘五峒八都’文山雅川之精华让我巧遇的‘虞姬妹妹’”。“出生我山村归属的小镇,先时叫土桥乡,后来撤乡并镇,叫茅坪镇。”“土桥村让我最难忘的,是一个总在晨雾里慢慢浮现出来,如一阵让口齿流香的香慢慢浮出的女子。以后我每次打开《红楼梦》,情不自禁地就想到她那时让我一见、顿觉满街满世界都香了的倾城面容。”
“没真正离开山里之前,有两件事总是必须去做,这两件事就是看牛、喂猪。看牛的地方就在我家屋后的看牛山上。那时一边拿着书看,一边看着牛,站在看牛山山顶,除看到无边无际的山涛之外,近的能看见过桐龙村的县际公路与从茅坪镇出发盘绕而来的林道。不管那条县际公路还是林道几乎像两条死蛇一样盘绕在那,毫无生气,偶尔有一辆装满木料或竹料的大货车开过,就会发出嗡嗡的声音,后面扬起的是几米高的尘土。”
“山村里的人家,猪一年一般只养一头,猪仔养在猪栏里的那一天起,我们小孩子们就得提着竹篮子去打猪草。猪草五方八门,冬天刚过时,从田里刚长出的像韭菜叶的青草,水田上浮在水上生长的‘浮漂’。还有菜园里的白菜叶,过冬的枯红薯藤,田埂上长着粗大叶子的‘猪嘴巴’,以及一些树叶,甚至花朵映山红,刚长出来的叫‘棒棒叶’的柴禾,还有芭蕉叶。夏日里长在深山老林的‘白毛叶’,被大人叫做‘泽根’的鱼腥草,‘冷蕨棘’‘红样藤’‘野魔芋’‘野八活’这些凡是山里长的猪能入嘴的全归给猪吃。每次煮潲时,我们闻到的就是一阵阵中药香。到了冬天,猪要被杀前还能吃到红薯、萝卜、白菜及菜园子里的一切。”
“公路、客车、班车、父亲、停靠站、汽油味,一直弥漫在我那些时光中。我似乎总坐在那个年代的客车上,越坐越难受,想吐得不得了,又强忍着不吐,一些人忍不住吐了,车上就开始弥漫着一股又一股怪味,车顿成了一个移动的集体茅厕。拜年、外公家、黑压压人群、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吵闹声一直从那个年代不离不弃地追随着我似的。”“我母亲出生的地方叫大古山。没通车路前,出山一次,一般肩扛背挑100至200来斤左右,沿着山坡上的山路而下,然后上七里山坡,再下七里山坡,才出了皇座岭,出了大古山,过散钱坳,到了棕树园,达烂泥溪,再出叶溪江,到桐龙,出小水,至茅坪堡。来回几十里,上坡下坡。通公路后,走在车路上,一路溪流相迎,两边高山沿溪一线弯曲排列相依得只让出一线清流。抬头望诸峰山顶,若是戴帽子,帽子会落地;要是有太阳,眼睛会看痛。沿溪山峰余脉层层相插,层层相锁。两边山坡上,古木苍苍,竹林翠翠。走在其中,如迎街过巷,更如过一道又一道、以直上青天高峰为门的一道道门,才进入出生母亲的地方大古山。尤其在大雪天,沿车路去母亲故乡大古山拜年的人,伙进伙出。遇上的几乎都是熟人或牵三挂五的亲戚。不是叫‘姐夫’,就是叫‘姑爷’,不是叫‘老表’就是叫‘兄弟’;递烟点火,谈天说地。分路时互相道别,互祝吉祥。每次就这样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一个个喜气洋洋,欢欢喜喜。”“以后,我坐上客车一路狂吐到武冈,念完高中后一路坐客车狂吐到邵阳,见了二舅又一路狂吐到长沙。”“第一次坐火车是1994年夏天。踩了候车室的椅子,被候车室的人拦住,要罚我们60元。”“1995年春节后,从县城坐客车到邵阳,再从邵阳坐出租的面包车到株洲,再从株洲坐车从江西这边到上海,再从上海坐至南京过常州站的火车。途中,车过宜春时,上来一伙女孩,一个个如春天路边摘上来的野花儿。”“1998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从晚上6点30分出发,一路摇摇晃晃到娄底,又摇摇晃晃到长沙,天还没亮,我在车上睡到天亮才下车来湖南师范大学读书。”“到2013年9月去杭州做电视节目,才第一次坐飞机。”“2015年冬才坐高铁去武汉做电视节目。”“这些,让我觉得自己每天如坐在一个叫地球的大客车上,飞行在茫茫宇宙中的某条公路上。对于人类,地球就像是人类暂时拥有的一辆私家小车而已。在这辆小车上的我们,家已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在一条又一条奔波的路上。”
“2006年,我买了部50元通话的二手手机。2015年冬,花199元另买了个只能通话的小手机。2017年11月,花1339元,买了人生第一个新智能手机。”
七、
“一生在云耕雾织中的父母,他们不能想像我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够在10年、20年、30年、40年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全部的思维能力都献给一种他们认为荒诞的事情。呆在他乡的房子里,呆在个人的梦里,读点书,写点文字。荒唐地去信仰真正不朽的文学艺术作品是一切时代和一切民族所能共赏的,并将为此于异乡奋斗终身。”
“说真的,如果故土上没有父母亲人,我是再也不愿回去,宁愿呆在这个他乡,面对黄昏。即使凄凉如冰或是使人忧伤如血,也愿意将自己在他乡将生命之船划下去,划向自己的人生目的。为修筑人生梦想这条道路,我只有呆在无尽的、柳腰脉脉香汗滴滴的远方。”
“似乎在我们的生命中,有一个已俗成的命题:人要有出息,必须要离开自己的乡土,四处漂泊,雄视天下。哪怕云随风飘,冷月空悬地成为异乡的荒冢,化为天上的流云。但凡我们知道的一些功成名就的历史人物,都是他乡游子,并时发出思乡的感慨。但即使发出了感慨,但仍然要往前走。直到走不动了,才会回去,让自己葬身故土。”
“而回乡,已是老年的命题。对于还年轻有为的人来说,尽是他乡命题。有时回到家乡的故土,也许见到尽是老人也不奇怪了,见到儿童更不奇怪。生命的终点与生命的起点全集中在故土上。老年人在故土安静的田园打发他们如诗的年月,儿童一个个又将成长为一个个去他乡实现梦想的出发者。他们从爷爷奶奶的故事中梦想着远方,盼望着自己早点长大,去看看故土外面的世界。就这样,年轻的一批走了,年老的一批又回来了,故土也似乎成了一个生命的起点与终点的驿站,成了生命旅程的起点站与终点站。在故土上,生命是一列列开向梦想的火车,也是一只只从他乡远航回来的船。”
“也有的从故土出去,远涉重洋,漂泊海外,再也没有回来,在异乡自己毫无心灵归宿的文化里守着空房子,凄凉地度过余生。时间将他们的生命在历史的尘烟里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让他们在他乡的黄昏中去尽力融入他乡的暮色,而学会用他国的文字去表达自己,似乎想尽力在他国中去寻找自己心灵的故乡。即使怎么努力,但仍扔不下故乡的底色,用他国的文字仍写的是故国的旧事,爱他们的仍是故国的人们,即使他们的作品很多是通过外文翻译成中文,但仍不失故国的本色。可见一个从故土不管出发多远的游子,不只是他乡的过客,仍然是故土的儿女。尽管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去抹不掉故土的颜色。”
“给故乡打个比喻的话,故土就是自己的母亲,我们这些他乡者都是故土的儿女。人在世上只可能有一个生你的母亲,离开母亲到他乡去成家立业了,但仍然是母亲的后代。”
“我们从故土出发,来到他乡,就是为了重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但这个家园,永远是以故土为文化地基的。所以,一个人离故土再远,怎么厌恶故土,但他心中总怀着乡愁。即使在他乡如何辉煌得意,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过客,是一个在他乡黄昏中追问‘日暮乡关何处是’的途中人,一个总在途上的半途先生。”
八、
“叫‘大禾萢、黄奶陀、牛奶陀、野葡萄、野柿子、条子仔、烟洞子、野桃子、白蜜桃、野鹅犁’这些奇怪名字的果子,是山里夏秋季奉献给我们这些孩子们的野宴。当然还有春日里的‘茶萢、三月萢、茶板’四五月里的‘野糍果’,另外是夏日小溪里叫‘爬海’的螃蟹,叫‘夏谷猫’的山溪石蛙,秋日冬至间田里的泥鳅与属于山蛙类的‘黄肉猫’,这些都是山野提供给我们的营养品。”
“那时山村的鸟真多,不但春天在山里天还没亮就开始吵我们,到冬天了也不怕冷的闹得我睡不下。我小时候想尽办法淘气地捕捉它们,把它们留在我自己做的竹笼子里,陪我玩;但它们总是不停地叫着抗议着直到死去。父母一知道我又掏鸟窝,捉了几只鸟玩死了,他们就会朝我劈头盖脸的打。被打的那会,面对父亲的粗大手掌,我答应我再也不去掏鸟了。可没过几天,发现了许多好看又愚蠢的鸟儿,老是把窝搭在我看得见我知道的地方,我又忍不住手痒地在夕阳下去,天擦黑时,它们进了窝就去掏它们。有时手指被鸟啄得哗哗流血,也忍不住把它们抓在手里看它们。但不敢带回家,在月光下欣赏一会又把它们放走了。”
“我那山里的地名数起来,无非是大冲里、深塘坳、老头冲、罩门口、宋家田、火烧界、载头岭、牛古田、王家冲、钱家头、烧家田、看牛山、排子岭、硖简溪、牛溪坑、桃子坪、焦冲里、带家园、茶山里、孙家田、产子坪、杨花田、界上这些奇怪的地名。更奇怪的是我们这里的大人把野葡萄叫‘麻阳子’,把猕猴桃叫‘藤鹅梨’。把蜻蜓叫‘露蜡’。”
“生存在山里的娃天生就知道,迷失在叫‘缸’的溪边,就顺着水流的方向走,迷失在林里就往有路的地方,往路越来越宽处与越光处的那个方向走,遇到叫‘水棍’的水道与‘缸’,就随水流方向走,就一定会走出山里。我每一次被大人丢在荒野迷失时,我就一边哭喊着,一边顺着水走,沿着越来越大越光的路走,每次都走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命从荒野里捡了回来。”
“我们村里人一天吃三餐正餐,每家的饭桌上吃到底的通常只会有一样菜。除非来了客人,最多添一样肉菜。这肉菜不是鸡,就是鸭,或者是鹅,更多是新鲜猪肉或腊肉或野味。”“一到夏季里,菜园子里可丰富了。四季豆、大人叫的‘鹅母豆’、豆角、大人叫‘洋辣子’的西红柿,大人叫‘金瓜’的嫩南瓜,黄瓜全都在园里长出来了。”“在夏日里,母亲还会做酸豆角、酸辣子;还做那,将嫩辣椒煮熟后,用针将一边划开,将里面塞满糯米粉拌椿菜树叶的作料,在太阳底下晒干,晒得发白为止,吃时将一个个往油盐上煎,煎得辣子皮又焦又黄,吃起来又咸又辣,即使辣出了眼泪,越辣越想吃的‘通辣椒’。”“一入秋就吃红萝卜,吃老四季豆、老豆角、老黄瓜、老‘金瓜’、老冬瓜这些收尾菜。冬天就吃白萝卜与大白菜。”
“我们村的屋子,堂屋里有‘家升’,上层中间要能贴一张中间写‘天地国亲师位’几个大字、两边各写有‘是吾宗祖,共同供奉’小字的大红纸,两边还要能贴得上一副对联的上下联。下层要能贴一张写‘镇宅神位’几个大字、两边分别写‘金钱童子,送宝郎君’小字的红纸,再两边是能贴一副对联的上下联的空间。一般的联是‘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
“村里大人把走路叫‘行路’,爬坡叫‘上界’,水热了叫‘水辣了’,烧水叫‘炼水’。洗脚的木盆叫‘脚盆’,过日子叫‘过印子’,出太阳叫‘出印头’。叫雾叫‘罩子’。某物数量多叫某某东西‘万千’。大人们在井旁或路上遇见,都是一句‘恰了没’。或者说:‘恰了早饭呱。’‘恰了中饭呱。’‘恰了晚饭呱。’村子里的井,常常是在泉水从坡地流出的地方,大人们就会在泉水流出的地方挖一个孔,架一片竹简,让水流到一个用石砌的能放平一只水桶的地方。”“村子里青瓦杉木的屋子,为方便酿酒,通常喜欢依泉而建。”“村子里大人喝的,都是自酿的老米酒。”
“大人们在闲时就会破着竹篾编箩筐,织‘篻箕’或补‘晒席’。用细竹编篮子,编引鸟的竹笼子,还有关鸡鸭鹅用的鸡鸭鹅笼子,还有灯笼。我们也得闲时跟大人学,否则在我们村子里不会这些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男子汉。有时还得学会用竹做小孩坐的竹‘摇篮’,木制的‘摇桶’。”
“一下雪,大人就带着烧酒腊肉把我们这些小孩送到一个习武的老人家里,让我们开始武术启蒙,开始‘学打’。学站马步箭步,学打开门拳,学舞狮子。待我们的精气神如一只只威武的小狮子后,在闲月每天大人大清早开始叫我们起来‘站桩’‘打拳’时,就意味着我们很快步入少年,得步入山外去见世面了。”
“每到我们‘学打’的冬日,大人们也会穿着婆娘们用青布黑布缝制的衣裳,一边晒太阳一边谈世俗风情,也说点诗词对联。小女孩子们穿着印花布制的小衣裳,清风明月得如开在深山老林没人见过的花儿。我们一个个摸着自己胸前的布扣子,我们觉得天下就只有我们村子这么大,凡是村外的世界都是我们大人嘴里的传说与脑子里的想象。”
“再遥远再隔离世界的地方也有它的悲凉。随着我长大后,随着我走远后,我的村子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村子里的人似乎耐不住山外世界的召唤,全都走了。以前的深山老林不见了,以前的许多梯田已成林子了或者荒成荒地长满了茅草。我不知道村子的消失是一个错误,还是一个梦。但我永远在那个古老的村子的梦里,吃着清风星月泉水一样养我长大的食物,坐在我从小长大的木屋前,似乎头上的星空与我共同组成了一个村子的世界。但一切是一个梦了,我已永远失去了我的村子与故地,我与我以后的孩子们永远会成为没有归属的飘零者,惟有我的文字还告诉他们曾经有一个这样的村子,在这样一个生命里的零点车站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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