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每日清晨的扫街声开始，我就聆听到了生命的声音。
那拿着扫把，“刷刷”地清扫大街的，一定是一个身着环卫服的，勤奋地努力的妇人吧！那么用力地，一下一下分明地，踏着生命的节律，清扫着大街。
紧接着，是鸣着汽笛疾驰而过的汽车声；尔后，是轰隆隆的拖拉机声；
再接着，是骤然一声“呜……”，然后启动的摩托车声；
还有“嘎吱”一声划破长空的，电动车刹车声；
自行车的“叮铃”声；
从隐约到清晰的人语声；
间或有小鸟的啾鸣声；
狗的狂吠声；
再后来，就是刺耳的装修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嘈杂的音响声……
这是一条小区中心的马路，从早到晚地喧嚣着、吵闹着。
就像夏季的蝉鸣，此起彼伏地叫着、喊着，永不知疲倦。
我家就在这条马路边。
刚住的时候，怎么也不习惯，觉得烦人的吵，让人总也静不下来，甚至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时间长了，竟也习惯了。
甚至慢慢感觉，自己一点一点地喜欢上了这些喧闹，这些凡俗，这些带有活力的，强烈的生命的气息。
以前想过假使有一天，这些喧嚣和热闹不再，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我该是怎样地惶恐和不安啊！
多年前的孩提时代，我不慎落入水中的那一幕，至今想起来都后怕。
当时是小孩，没觉得害怕。只觉得自己慢慢往下沉，岸边的声音也一点一点沉寂，直到完全听不见。四周一片宁静。连自己喊救命的声音也发不出，就这样地沉寂下去，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隐约之中听到了妈妈的说话声，才感觉自己是又回来了。原来是一位叔叔把我救起来，妈妈赶紧生了火，抱着我烤火，冰冷的身体才感觉到一寸寸的温暖，听到大人们的说话声，听到妈妈的呼唤，我才彻底地醒了过来。
对生命声音的记忆，从此深印脑海。
今年疫情期间，更是如此。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街上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声响，安静地似乎能听到叶落的声音。
觉得那样的时刻，是阴沉、昏暗、压抑和恐惧的。
还好，在那些勇敢的国人们的保护下，在中央严密正确的部署下，咱们从那样安静、压抑和恐惧之中，一点一点恢复过来，直到周遭重又喧嚣和繁华。
无论花开，无论蝉鸣，虽短暂，但拼命肆意地活。
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人活着，原本就要喧嚣，就要繁华的。
再听这些轰鸣声、汽笛声、音响声，竟是欣赏，而不是厌烦了。
说到底，它们都是生命的表征，和着生命的节律，一同奏响。
聆听着这些生命的声音，过热烈而短暂的一天。
入睡时，听见婴儿的一声声啼哭，清脆而稚嫩，婉转如鸟鸣。想着他的一家人，一定正热切地围着它转，眼里，全是对新生命的喜悦和企盼。
再仔细静听时，听到了自己均匀有力的呼吸声，还有孩子强健有力的“咚咚”心跳声。
便觉得，这些都是世间任何美妙音乐都比不了的。
绝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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