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母亲催我起床,帮我穿好红衣,扎好红腰带,抓了一把茶叶和大米,塞在红衣兜里,替我披上白衣,扎上草绳,左手红盖头,右手青布头,母亲一边替我整理,一边反复嘱托我注意事宜。母亲问我,你会不会哭?我说,不知道。母亲说,我肯定会忍不住哭。说着说着,我看见母亲眼里起了一层雾,这些年,母亲虽年纪渐长,但好像越来越似个小孩,爱哭。
父亲帮着招待好来宾,走过来帮我扎白头巾,调整头巾的松紧,整理散落的头发,一言不发,默然调整了许久。哥哥取来鸡蛋,让我把这“元宝”吃下,陪着我站了良久,看我出神,问我要不要坐下歇歇,我说,不累。
舅妈在人群中看见了我,快步走过来解下了我腰系的草绳,说,你还没出嫁呢,不能系。对啊母亲,未出阁的女子不能系草绳。
妹妹和我一样两次皆是青布头,走在队伍最前面,头次,妹妹尚小,见了这场面止不住哇哇大哭。今天妹妹偷偷告诉我,等我们送完回来,有糖水喝,很甜的。 妹妹缠我抱她,这次真的是抱不动了。岁月,对于孩子,是成长,对于我们,是,老去吧……
不由地,总忆起史先生的《奶奶的星星》,小时候,奶奶吓唬我的最好办法,就是说:“再不听话,奶奶就死了!”夏夜,满天星斗。奶奶讲的故事与众不同,她不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熄灭了一颗星星,而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怎么呢?”“人死了,就变成一个星星。”“干嘛变成星星呀?”“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个亮儿……”
时辰到,长号起,香火氤氲,迷了眼睛,泪珠儿打转,星云散去,朝阳高挂,该出发了,只觉步履沉重,心头沉重 ,肩头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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