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中原四车间上班的某天,我从设计室出来,偶然瞥见了你那深沉仿佛还略带几份忧郁的眼神。我敏感地感到,这个老男人爱开玩笑的表象下可能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以后常常想起那个眼神,居然着了迷一般,并奇怪地觉得我俩之间有种莫名的奇妙感,而其实我能确定的只是,我当时是真的忧郁,至于你,那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了解你。当羞赧地启齿向同事打听你的情况,得知你刚结束了一段恋情,还是单身时,一颗心便开始骚动不安。
当然,我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穷酸女,穷苦的家庭 ,无干的父母,什么都只能靠自己。而我虽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但天资愚钝又很自卑,深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父母又指望已走出大学校门的我能够尽快反哺他们,还有我弟弟,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给我压力,而当时我的工资只有1200每月,你却不同,是我的好几倍高,所以思量再三后,我做出了决定,虽然你比我大很多,但当时想,只要你答应就可以。因为一向都卑微到尘埃里的我,感觉自己都不配得到爱情,也始终不懂真爱(你曾说我除了对自己的长相自信,其他什么都不自信,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别人都说我长得好看。你说的也不对,准确地说,我的内心始终都像个溺水的孩子,对什么都慌乱,包括长相。)女追男隔层纱,你看上了我什么?问你你也总是闪烁其辞,反正就这么开始了。
后来你一直认为我看上了你的钱财(虽说当时你只有三万块,确实比当时一清二白的我有钱)到底是不是,我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但也是现在才忽然明白,如果没有那一眼瞥见,恰遇你那个空洞忧郁的眼神,或许我们不会有开始。我当时可能是打算跟你抱团取暖的吧。一切虽说是命运使然,可也是我们(包括你)自己的决择!
之后,我发现你远比我想象的复杂,你的感情世界,你的为人处事,所经的、所在的高度,我只能仰望,而不能站在一起,同览很多事情。我显得幼稚,虚荣,浮夸。你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你又说人家年纪比我小的也比我成熟,我只能说前世业力修的不好吧,但你的指责不满只会让我更自卑,又像回到小时候经常被父母鄙视辱骂一样。你或许不理解我的表述,但世界上却有这样的人。别人的寥寥数语都足以让他支离破碎。前阵子看了《人间失格》,我感到自己很像另一个太宰冶。所以我总是万般宠爱儿子,我是想让他因为有父母的爱而有恃无恐地活着,不要像他妈,渴望自己父母的爱而不得,整天疑神疑鬼,唯唯诺诺地过活。平时我把自己武装地像个刺猬,那是在防御别人的攻击,这样确实很累,也让你跟着累。
我们间的争吵会随时随地发生,还愈来愈烈。这让我觉得慌乱害怕,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儿子,恐怕早就散伙了,尤其是想到儿子的将来,我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不能说现在的我同那样的家庭没有一点关系。我只希望儿子能够阳光明媚地成长,不要像我这般悲催地过活,睡眠像个炸弹,心情像过山车,一会高潮,一会低谷,遇到点挫折伤害,便直接想到死。我深知我的情绪化太严重,也不指望别人来包容我,这是种病,得治。你不也常讽刺我是神经病,可能我与神经病仅差你再说我一次神经病的距离了吧。
但我渴望能一直像个正常人,可以有点小情绪,但又能够调节到阳光明媚的状态。不把这种调节依附于任何人(朋友或许还有你)的帮助或药物,自己也可以变得很有力量。自从有了孩子,我不断地写日记内省,不断地回看、审视自己,不断地想改变想成熟。可这次的情绪低落期,令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也好像被当头一棒:白费心机,你就这样了,一直到死!我深深地感到绝望!
你可能觉得我是自作自受,因为每当闹矛盾,你从来都只会大声呵斥,从来都没有想到试着去看见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并接纳我。尽管我之前有暗示你,如若我发作,你可以试着说句鼓励的暖心的话,做个温暖的肢体动作。毕竟你没有这么做,你可能也不屑这样做,毕竟我于你,是一个⋯⋯怎么说呢,又不是唯一不可替代的一个人。你有那么兄弟姐妹,有一帮狐朋狗友,还有分分秒秒不能离的股票,也没时间没精力管我这些你理解不了的破事。
心理学家认为,好的婚姻可以救赎一个童年不幸的人。
我们一起十年了,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我试着改变自己,未遂。你呢?情绪化也越来越严重,说话也越来越尖酸刻薄(比女人都厉害了),吵架声音都可以震碎耳膜,训斥我直接像训狗,这样下去,我更加无所遁形,更加自闭,自卑,与生俱来的失败感让我感到毫无生的价值。
其实,你的易怒、暴躁的表象下,也是缺爱、不自信的表现。我们既然在一起,那就抱团取暖吧,虽然深知,真正的安全感与快乐来源于自己内心,与别人无关。
真希望每一个不幸的人儿,都能认识自己,然后,贵在改变自己。
内省:我们心里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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