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犯人要执行死刑了,妻子在旁问:“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犯人:“都死呀,还有什么好说的!”
妻子:“那我说几句吧,你给我听好!”
犯人:“法官大人,求求您,快执行死刑吧,我再也不想听这个婆娘多说一句了……”
一个极度夸张的黑色小幽默,当丈夫的宁愿马上去死都不想听妻子再叨叨,他用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给了妻子最后一个差评(有那样的冤家夫妻,终生都在不遗余力地给对方差评)。他以为死了就解脱,就永远可以不听这个老乞婆唠叨了!
软红十丈,生世浮沉,纵然不被人情关系所缚,也会被网络所缚,那不用手机不用电脑不用微信的怪物,可还会有吗?就算你傲然遗世独立,想优游于这佛门所说的五浊恶世之外,你能淡淡地说,脱俗如你者,不被各种痴念所缚,被各种嗔念所扰,被各种贪欲所撩拨吗?
一介凡夫,不到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妄想纷飞,停不下来。就像是那位去意已决的丈夫,死后也未必一了百了。山西某位老板“中道崩殂”,尸骨未寒,百亿家产即起争端,这就是凡人的苦处。
这两年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各路大师和伪大师如雨后春笋冒出来,飞来飞去,口若悬河。其实只要大师还没有“化”掉,或者说还没有飞升去,就还各有各的苦,大师的级别待遇就让人头疼,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大师争的是粉丝。
懒得说那些伪大师,我说的大师是像禅宗二祖慧可那个层次的,在遇到达摩祖师之前已然满腹经纶,闻名四方,但是他也有他的苦,比如说,他请教达摩:“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达摩道:“诸佛法印,呃……匪(非)从人得。”
慧可禅师听了很茫然,便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师回答道:“呵呵,将心来,与汝安。”
慧可禅师沉吟了好久,回答道:“觅心了不可得耶。”
祖师于是回答道:“哈!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禅师当即豁然大悟。原来并没有一个实在的心可得,也没有一个实在的“不安”可安。
就在这短短的来言去语之间,达摩一语点破,慧可得了大解脱,一个活泼泼的禅宗二祖就此脱胎换骨。
“解脱”系梵语Mukti或Moksa的意译。《维摩诘经·佛国品》谓:“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脱。”解除妄想烦恼的束缚,脱离生死轮回的痛苦,获得自在,佛学谓之“解脱”。唐代窥基大师对此有明确的解释:“由烦恼障,缚诸有情,恒处生死。证圆寂已,能离彼缚,立解脱名……解谓离缚,脱谓自在。”(《成唯识论述记》卷一)
虽然往往深山藏古寺,但佛门所说解脱并不是逃离,有人总试图隐入大山,归园田居。
但逃离了雾霾和农药激素各路人情网络,逃不掉苍蝇蚊子老鼠,还可能有跳蚤和蝎子和各种不知名的奇形怪状的小虫子,深山里不是世外桃源,你得适应一场大雨过后泥泞的地上清新的牛粪味儿,你得会在布满鸡屎的小道上闪展腾挪,你对面对青山忍耐缠绵不绝的寂寞。那,怯怯地问一句:尽形寿,汝今能持否?
星云大师说:“生命的解脱,是没有拘束障碍的困难:这世间加诸我们身上的拘束、障碍,当然很多;以一个解脱者的心灵观之,无论是多大的拘束、障碍,他都不当作是一种困难。”
过去有一位寒山大师,他有一首诗,说得很好: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
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有人唾老拙,由他自干了;
他也省力气,我也省烦恼。
此外的再大拘束、障碍,都不会困扰一个解脱者的心灵。
心不清净,逃到哪儿也没用。有句话,闭门即是深山,此语中隐有解脱真义,深可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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