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离家出走了

     

母亲又离家出走了

      2016年12月5日晚上7点多，燕丫夫妻俩正带着女儿骑单车准备去逛街呢。母亲给先生打电话问他从平沙坐车去东莞怎么走？说要去那儿打工。燕丫估计弟弟还不知道这事呢，就让先生发微信告诉了她弟。希望她弟能劝阻母亲，毕竟这都快年底了，东莞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亲戚朋友呀。

      6号凌晨天未亮，燕丫被母亲的来电吵醒了。迷迷糊糊喂了一声，就听到母亲愤恨的声音：“我跟你们夫妻有什么仇？你们夫妻要这样害我？我在这帮你弟弟煮饭吃，你说我舍不得他。现在我要出去打工，你又去告状。你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世上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前世的冤家，这世的对头……这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弟弟，所以问你们怎么坐车。现在我连你都不告诉了，下次我走到哪算哪，落到哪算哪谁都不告诉。我以后再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们夫妻打电话。”燕丫根本没有开口的余地，她已挂断电话。应该是燕丫弟不让她去东莞，所以迁怒燕丫。

      如果是以前的燕丫早已委屈的泪流满面。最近常常抄写和念诵大悲咒，心境稍微平和点。加之这样的无妄之灾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母亲有任何事都打电话给燕丫。开心的事她用来炫耀，不开心的事拿燕丫撒气泄愤。这么多年她成了真正的背锅侠，从最初的期望到失望，现在应该是绝望过后的“放下”吧！现在听到这种话燕丫已经没觉得多伤心和委屈了。

      燕丫立刻给弟弟发了微信，说以后她妈出走不会告诉燕丫，让她弟尽量留意母亲的动向。她弟没有任何回应，一个字都没有。他们姐弟一向很少交流。见了面除了正常的问候没有丝毫共通之处。可能是经历不同，也可能是区别于母亲的教育方法（弟弟头脑机灵、能说会道像极了母亲，是母亲的心头肉。燕丫从小被打击的估计只剩敏感自卑和死心了。也有还有这么多年看书修出来一点自负和“勘破”）。想想他们姐弟俩小时候是同班同学有时甚至是同桌，天天一起上学放学，嘻笑打闹……那时候感情还蛮好！

      8日晚上9点多快十点了她弟发微信问燕丫母亲是否来她这了。原来她弟6点多回去吃饭她妈还在，这会儿一直不见人。燕丫一听就知道是又离家出走了（去年跟她弟媳妇拌了两句嘴跑到燕丫这，还说是她弟媳妇把她轰出来了。没住两天又跟燕丫吵架让燕丫弟给接回去了。早几年跟她爸吵架闹离婚也出走过……）。这前几天才骂了她怎么会来这呢。

    “这两天有发生什么事么？”

    “没有。哪有什么事？就前几天说了她几句，不让她去东莞呗！”

      先生提醒燕丫： “看家里妈的衣服，鞋子少没少。”“他（弟弟）除了上班，自己的衣服放哪都不知道，哪里会晓得我妈有哪些衣服鞋子？”以防万一，燕丫还是问了。结果自然是被燕丫言中。

      “你说她会去哪？”燕丫问先生，先生摇摇头。是啊，先生怎么会知道呢？燕丫都急傻了！第二天弟弟想起妈可能去表舅哪了，他没有表舅微信，让燕丫问问（上半年表舅找燕丫她妈借钱来着）。

      不一会儿表舅悄悄回微信说在他那。还嚷着要去东莞，他正在极力劝阻。让她住两天，消消气再说。燕丫将这事告诉弟弟，他表示过两天再去接。

      “看吧，我告诉我弟，我妈就怪我。如果不告诉我弟，等哪一天她走了我弟又来怪我。反正我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也是我不愿意生二胎的原因！因为我是姐姐，所以我不愿意我的女儿也成为姐姐受夹板气。我自然是不会重男轻女但是难保别人不会区别对待。”燕丫忍不住向先生抱怨，絮絮叨叨……

      9日爸爸打电话来说身患癌症的二姨夫已经在吐血，眼看快不行了。二姨想让燕丫妈早点回去帮她出主意，准备办丧事的物资。可是联系不上她妈，打电话一直不接。

      10日晚上雷军（燕丫二姨的小儿子）发微信问她怎么联系不上她妈？燕丫把这几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把表舅的微信推送给他了。

      11日雷军开车把燕丫母亲接回他家了。同时弟弟发微信说：“妈回去之前打电话给爸说，叫我不要去找她。否则送完二姨夫上山，再送她上山。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生气呗！气还没消呢！”燕丫道。

      转眼12日了，过了这么些天。燕丫估计母亲该消气了，可是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视频也是不应，语音不回。还在赌气呢……

      下午父亲打电话来了。

      “你妈还是不接电话。你两个姨妈打电话来说你妈不想活了。说子女不孝，男人没用。没一个能指望上，她就是孤家寡人！药已经买好了，随时准备着。只是舍不得汤圆（我女儿）……你姨妈他们出主意说，让你把汤团送回去。你不要见她面，把把小孩带到你二姨家，让军牙子（雷表哥）把人送过去好了……”

      父亲说了一大通，燕丫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逼她低头呢：“如果我不把汤圆送回去是不是怪我逼死她的？我带我自己的女儿犯哪门子法了，一个个非逼着我们母女分离！”

      “燕丫，话不是这么说。毕竟她是你妈，是她生下你，不是你生下她。向来只有子女受父母的气，哪有父母受子女的气？现在只有求你了，求你把汤圆送回去。给她带一段时间，宽宽心。过段时间她心情好了，你再慢慢接手。”

      “她之前帮我带汤圆，带的好好的我为什么不让她带了？其中的原因我跟你讲的很清楚。她可以嫌弃我，看不起我。但不能教我女儿来嫌弃我看不起我。这是我的底线。我以前还每个月给钱，现在就是免费帮我带，我都不想给她带。你知道的！”想起往事，燕丫又止不住落泪……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以前打你还是骂你也都是为了你好啊。”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燕丫听了唯有哭笑不得。

      打给姜薇（燕丫弟媳妇）也没接电话，估计在上班。良久她弟打电话来了。问：“妈妈在老家的事你知道了！”

    “嗯！你打电话也不接么？”

    “不接。这事你怎么看？”

    “你觉得她真的会想不通吗？”燕丫问弟弟。她弟：“我觉得80％吧！”“也就是说我没得选咯，必须把汤圆送回去了？”燕丫无语了。

    “我不是要你把汤圆送回去。她是你的女儿，你带她天经地义。只是你想想后果，如果真的那样了。妈妈所有的亲戚都会怪你，以后你的日子更难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不能好好跟她讲嘛？你数落她干什么？她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出去打工也是给你减轻负担。”燕丫也忍不住问弟弟。

      谁知她弟也是一肚子苦水：“不说重一点她听吗？平时我难得跟她讲句话，上午起来、吃饭、出门……我几乎不说话，只有晚上回来才偶尔讲一两句话。生怕哪一句话得罪她，惹她不高兴。今天上午两个姨妈打电话过来骂我。二姨就算了，大姨都十几年没联系了。她凭什么骂我？我平时对妈不好她骂我还差不多，我又没有对她不好她凭什么？是少她吃还是少她穿？又没叫她上班，让她休息。还要怎么样？前几天才给她5000块钱，又没嫌她用多。你知道她怎么对姜薇的吗？姜薇感冒快一个月，前半个月妈都没理她。这姜薇心里没气吗？我怎么办，只能劝着她点呗。”

      “要不爸爸回去或者是你回去怎么样？”燕丫幻想着。她弟立马否决：“爸爸回去没有用的啦，你看她跟她平时就跟个仇人样，都分居这么多年了。我也问了二姨我回去行不行。他们都说我回去也没用，说妈会躲着我的。趁我不注意就会把药吃掉了。我都说了我回去可以的话我立马开车回去。”

      “看来，就是想逼死我一个人！”气呼呼挂电话，燕丫已经哭的肝肠寸断。女儿在床上睡午觉，可爱的圆脸红扑扑的，嘴角有些许口水……幼小沉睡的她怎知母亲正承受多大的压力，内心挣扎的煎熬？

      从小到大就知道偏心就知道欺负我打压我。现在我都成家了还是要来逼我。逼我嫁给我看不上的人，知道他家的底细又逼我离婚。我不离婚就骂我作贱我。总是骂我公公婆婆又蠢又懒又小气，这门亲事是我选择的吗？所有的决定都是你们做的，所有的结果都是我来承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燕丫的心里有许许多多的怨恨和无奈，更多的是想不通。想起经历过的诸多事情，她有时候真的宁愿不曾来过这个世间，也不愿遭受亲人这样的摧残。如果是被陌生人这么对待倒也罢了，偏偏是被她的生身母亲嫌弃、鄙视、嘲讽、打压、羞辱……燕丫心里清楚的知道爸爸是有一点重男轻女，但是她妈妈真的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因为他的性格像他爸。她妈当年是被逼的心不甘情不愿嫁给她爸，加上生活的磨难逼得不得不强势，但至于把所有的痛苦加诸于她身上吗？这是她的错吗？

      丫丫昨晚有点受凉了今天头本来就隐隐作痛，早上泡了热水脚出了一身汗稍微缓解一点了。晚上先生回来燕丫稍微交代一下，让他帮忙收拾了一下下自己和小孩的衣服准备明天启程回去。晚上9点二姨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问燕丫出发了没有。燕丫只说现在没车，明天早上出发挂了电话。

      凌晨五点多，燕丫就起来准备了。6:40的车，外面天刚蒙蒙亮，今天的温度也不高。小孩在睡梦中被叫醒，虽然穿了很多衣服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幸好燕丫准备了一件很厚的外套准备下车加在身上的。拿出来包在小孩身上，才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长途大巴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快出中山上高速了。燕丫表哥发了一个微信语音过来：“你上车了没，如果没有出发就不要回了。你妈没事了。”

      “靠！”到这儿燕丫真的忍不住爆粗口了。

      古语云：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说实话燕丫真的不能苟同，亲人已经厌恶我，那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还是错。那我为什么还要去犯贱呢？难道古人的“贤”就是犯贱吗？原来道德绑架自古有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