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中秋

雨是从凌晨开始下的，我骑着山地车疾驰在午夜之间，街上的灯光通明，还有水果店、烧烤店还在营业或是在备货。中秋节就这样在蒙蒙细雨中拉开了序幕，远道而来的归人正在路口等着亲人的接送，看着大包小包的他们，从内心里可以感受到回家的喜悦。小城虽小，但也是众多在外游子的归处，我也曾和他们一样在他乡闯荡，每逢佳节也是特别的想重回故里，哪怕是站在家乡的土地上，都会觉得内心平静。山地车压在马路上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偶尔有电瓶车从我身后穿过，没多久我便回到了小区。

刷着视频，想着心事，竟然到凌晨三点还没有入睡。对于我来说，中秋节与往常不同的，只是休息的日子，还好我没有值班，可以顺着自己的想法来过这一天。早上被窗外的雨滴声吵醒，这时候雨已经下得大了，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片，有些低洼的地方已经汇满了积水。印象里，中秋节都是晴空万里，一片收着庄稼，一边准备一天的伙食。中午是有鱼有肉，晚上则是将饭桌搬到院子里，母亲在上面摆满了时令水果，还有刚出锅的糖火烧，当然月饼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则是帮着大人剥着堆积成小山丘一样的玉米棒子，带着白色包衣的玉米棒经过我们的盘剥，很快就变成了光滑亮眼的黄色。看着准备好食物的饭桌，刚想要偷拿一些吃，便被母亲喝止住了，母亲总是先把所有食物掐一些祭祀完天地和祖先，才肯让我们动手。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圆圆的月亮刚从东边地平线爬上来，浑身红通通的，就像是早上升起的太阳，只不过比朝阳更大一些。等到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中秋节晚餐便开始了，父亲照例喝着他的白酒，我们也是一边吃着可口的水果，一边喝着果味露。

从记事起，这样的中秋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母亲意外去世，一家人的传统中秋节也便发生了改变。大多时候，我们父子三人会在不同的地方，想要聚一次也是特别的不容易。姐姐出嫁之后，我和父亲的中秋节就更简单了，即便是都在老家，也会到大伯家凑着吃一顿团圆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仪式感。等到我结婚生子后，父亲每次到城里只是吃一顿中午饭，又匆匆忙忙赶了回去，多少年都没有在老家院子里过中秋了。今年，父亲干脆去了姐姐家过中秋，我和老婆孩子只能到岳父母家蹭上两顿饭。

到了下午，雨还有要停止的迹象，今年的月亮是确定见不到了。中秋节没有了月亮的参与，总会让人感觉是遗憾，赏月吃月饼也就更难提起。好在网络将不同地域连接在了一起，看不到家乡的明月，却一样可以看到各地的月亮，月亮只有一个，哪里的月亮不是月亮呢？远方的朋友还在值着班，假期没有回来，发着微信透露着想家的愁绪，中午竟然因为不饿而没有吃一顿像样的饭。日子久了，年岁大了，对于佳节也没有太多的激动，更多的时候是怀念那些快乐而又遥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