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这片山水（之十）

          一一桑树垭

  车到南岔，向北一望，你就能看到大山高峻，东西绵延，如城垣屏障，截断桑植的地域空间。澧水则如利刃，从中拦腰劈开大山，从北边的山峡里奔流而出。澧水之西为黄连界山脉，中有扯草坡，即为《桑植县志》所记＂旧汉、土分界，西临澧水，土司负固之所＂；澧水之东为桑树垭所处的山脉，亦为＂旧汉、土分界＂。

  桑树垭所居的一脉长山之南有一小河亦为东西流向，与大山平行，即乾隆桑植县志云＂安福溪＂，今之人曰＂玉泉河是也。此小河源起洪家关之东境，一路曲折向西，在南岔回龙村汇入澧水。沿此水东进，北边的大山也一路迤逦相伴，一直接陪你到洪家关。桑树垭就在北边的大山之上。

  一路曲折盘山而上，过南子垭，折行砚湾，穿贵子垉，便到山上之村丁家湾。驻车北望，桑树垭还在此山的东北坡上。入村访村中耆老，则言桑树垭旧时官道已荒废矣。老者二人，皆丁姓。为我热心指道，故我能寻得旧时官道，一路用棍拨荆棘荒草，脚踏长满青苔的青石之道，直到桑树垭垭口！

  时恰遇一拾柴老人，为我指认垭口周围地名，左为枫杨垉，右为马扶界；南为洪家关地，旧时为汉人流官管辖，北为桥自湾，昔日乃土司辖区。清代雍正五年改土归流，此地南北化险隘为汉土人交流的通道。乾隆时桑植知县顾奎光有诗《桑树垭》云：＂昔时防边筑高垒，汉土鸿沟画于此。＂＂即今叠嶂尽锄刬，渐变崎岖作平衍。深林通透密箐除，石磴盘盘如蜀栈。＂＂结寨凭高险几何，岂知关隘作川涂。＂

  站在垭口上，我当然寻不见在这垭口上无数次穿行的前辈们的身影了。但现在我能看见眼前那宽阔而平整的公路横穿垭口，贯穿了桑植的内外半县；公路上车行繁多，一幅人烟阜盛的景象！

  我只是为了这块生我育我的土地上不忘怀一些人事而来，我已感受到了先人们留下的艰辛足迹，故我不会过多停留。

  山垭依旧在，今昔不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