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一声,远去的列车把晨雾里熟悉的气息,那田园与碧野的清芳,连同细长、黝黑的父亲的身影,远远地抛在身后。不知道,那身影,在那个地方停留了多久,恩,或者说是不想知道。不明白,年少轻狂的自己为什么不懂的回望。
许是忙着逃离家的避风港,急着长大成人,抑或是梦里听到了黄金海岸边象牙塔里传来的神秘召唤。固执的望着远方,蒙着雾的朦胧,带着初秋寒意的远方。就这样我走了,抑制不住的心绪,静不下来去在意父亲鬓角的银丝,母亲眼角的皱纹,还有临行时被老黄狗咬住的裤脚,以及那一天满是落叶的庭院。一切的一切,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忆及,心便会止不住抽痛。
时光一点点流逝,日子如同流水慢慢琢蚀着少年轻狂,记忆像是村口红门楼剥落了的朱漆,斑斑驳驳里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在阳光下,寂寞而安宁。
三年,三十六个月,夏成秋,秋又在冬雪里凋零,时光会有几个轮回,不长亦不算太短的岁月。不知不觉渐渐陷入了这样的困境:经常性不知所措、漫无目的困惑!身体像是古墓里爬出的复活的尸体,属于自己的时代早已凋亡,又断是无法融入现代的行列。
理想生长的沃土,真的是在这里吗?
新的友谊建立起来了,与老朋友的通话也从未断过,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聊以慰藉独自一人漂泊的孤寂。学习、生活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踏着自己不变的循环。忙起来吧,忙起来吧,让心没有时间哭泣。人生,是一件悲剧的事情,不管你想尽办法把自己搞的多忙,也总会有闲下来、无聊透顶的时候。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说,我丢了什么东西。愈来愈浓的感觉近在咫尺,又渺渺遥不可及。愈是要深究,愈是模糊;愈是要忽略,愈是下了眉头,袭上心头。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漫无目的走在城市的街,空气里弥漫着汽油与糖炒栗子混合的气味,世俗与现实的气味,每个城市都避免不了的味道,而在某种程度上那个,那是活着的味道,在霓虹灯下,放肆的诱惑着每一个敏感的嗅觉细胞。一张张的陌生的脸擦肩而过,表情严肃,亦或者没有表情。透过模糊的视线,一张张如面具飘在繁华的街上,浮浮沉沉。
空虚、无聊、迷茫伴着雾气上浮。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是不需要什么勇气的,奈何,血淋淋的伤口总是要有一个了断的。该承受的痛,谁都逃不了,这是注定的!于是,我张开眼睛,看见那些残肢,被钻石黄金囚禁着,被疯狂的舞衣缠绕着,在呻吟,在嘶喊,在渴求着。。。。。。。惨白的面具映着霓虹灯,飘、飘、飘。。。。。。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是我的吗?
烦乱的翻着手机短信,泰戈尔的诗猛然进入眼帘:无论黄昏时,树的影子有多长,它总和根连在一起。
伤感免不了,自问,我的根,你在哪里?
潮湿的风里带着些腥味,很腥、很不适应。
我是一只行走的鱼,离开了水。
在崩溃,死亡的边缘徘徊。空气从细胞里一点点被压榨出,下一秒,会死吧?彼岸花,耀眼、火热,灼眼的红色。
恍惚间想起了,那些湿漉漉的在青苔上留下脚印的时光,那些午后的阳光被木窗棂镂空的时光。那些日子,水是淡的,梳子是亮的,屋檐和青石板都熟悉的是玉兰树下明月和清风的体香。风拂过面颊,这必是世间最温柔地爱抚!
想你,想要拥抱你,亲吻你,融进你的肌肤,渗进你的血肉。
我要奔向你,我的故乡!
漾着赶车谣,摇曳着金麦穗的土地是故乡,马龙车水人流如潮的是他乡;贫瘠的是故乡,繁华的是他乡。离开了,才发现,我无法生存。
故乡、故乡、乡情、乡音,养我育我。
那里曾经的时光如糕点铺掌柜的节俭,平淡里透着这样的赖以生存的真理:小家碧玉更能革掉岁月的命,潜移默化里,你就是我,我已是你,不分彼此,你是我的归宿。
父亲紫砂壶里氤氲出的芬芳,母亲针织衫里丝丝入扣的温暖,冬阳下,斜躺着晒太阳的老黄狗,角落里蒙着蛛丝和这尘土眼睛里写满落寞的搁置已久的那个丑丑的娃娃,檐梁下的燕巢里,在某个晴朗的早晨,忽然探出几张焦黄的小嘴,嘹亮的唱出生命的第一支歌。。。。。。
故乡在哪里,理想就在哪里,受伤的时候给我安慰,懈怠的时候促我前行。
我是一只鱼,对着你,我的故乡,虔诚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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