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无雨无晴,天灰蒙得浓稠,抬眼处难生欢喜。今晨梦觉,天光破云,日暖风轻。启卷读“日高人渴漫思茶”一句,心念转,遂生“漫思君子,蔚然深秀”八字。
与你相去已有两月,临别无柳无语,连见一面也无,只隔一面白墙,听你闭门而去。昔有言: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深以为然,非无此经历者不可说。当时噙泪告诉自己:若以后再这般不舍一个人,定要在他之前离去。
遇你在黄昏时分,天未暮,残昼将绝。我饮茶,你立于身后,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你的簪子很漂亮。”我和羞敛眉,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此话,就连母亲见到也不乏嘲笑一句:“女儿像极了丘处机。”那支簪子是一件旧物,偶然买得,檀木雕刻,名曰“挽月”。甚爱它,几年未离身,它亦解我意,未有颓色,相伴至今。
又有月下并肩而行,行人往来,流水潺潺,店铺传来钟鼓笙歌,怡然自得。那时长歌笑语而走,不觉夜半,常是人声鼎沸到语声寂寂。恰我们又有同癖,专拣人迹杳杳之处,不顾路痴之顽疾,多番迷途知返。如今想来,不失为人生乐事。而你走后,我再未踏上那些巷陌,怕悲不自胜。想古人言:微斯人,吾谁与归?
想人浮于世,多番折柳相送,旧欢新怨,折了沈腰潘鬓。所以更有抱琴旧友,枕畔旧籍,以慰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临走之际,我与你道:“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愚顽如我,知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皆不可得,仍许下“长友”这诺言式的句子。而喜欢你,除非日月可尽,苍野可芜,否则我不说。
行至杭州,见尽了平湖秋月,断桥残雪;三月扬州,见尽二十四桥,玉人吹箫;黄山云雾,天下尽吾彀中;南方花城,晓看红湿,锦城千秀。山川壮阔,也曾从微醺走到酩酊,也枕山卧水,渔樵耕读一一掠过。你说也曾走过,一步一景,写下几行文字遣怀。我笑了,门前流水绕郭,日光斜照。
现有暖风入帘,无杂声,有杂念。想你离我百里,不知是风雨?是晴明?若为风雨,君何妨吟啸徐行?若为晴明,君且独坐,对花千树,木千碧,水千叠,乐而忘忧,暮合即返。我现对茵苔展,云幕高张,白鸟遄飞。我与君,山水迢递,隔重城。
风渐起,劝君添衣,努力加餐饭。习不可过劳,逸不可过久。人间诸事,适当而已。
网友评论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读过三遍,后遂不敢再读,唯恐泪流无止。
白驹花映照,璞玉苦伶仃;
日落千山紫,星出万水青;
旦寻飞鸟去,心事任飘零。
春风吹酒醒,万里拂骨清。
料得君行处,冉冉孤竹生。
原谅我是个永远也押不上韵的人。。
人间诸事,适当而已。
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