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清晨交响

三个人的清晨交响

  本草 2023.9.14日

  一条曲折弯弯的江安河会成为三个人在同一个清晨的共同念想。他们念想的或许正是这河一般的曲折、意味深长的曲折。

  老张今年快80岁了，在2023年这样的时代，这早已不算什么长寿的年龄，况且他还瘫痪着双腿，除了睡觉，基本上住着轮椅。轮椅是升级版的电动轮椅，所以他不必倚靠双腿，只要头脑清醒，双手还能听使唤就行。从自家小区经过单元电梯下楼，沿着人行道行驶大约1.5公里，他便到达江安河与城区结合最长、配套最齐全、也最热闹的地段，他时常会在跨河的桥一头观望一会儿那些早起跳广场舞的大姐大哥们，也会到口袋公园的僻静一角停一会儿，看看早起捡食的鸟儿在落叶的草丛里翻寻、跳跃，此外，就是去河岸边，看水、看石头、看白鹭。在这些不被人打扰的地儿，他会不经意想起他的过去、现在，有时候也想想将来，那些时光或者与江安河有关系，或者没有，或者美好或者无所谓美好。

  李大姐穿着黄褂子出门的时候，孩子还没有起床，他还是会习惯地在孩子门口敲几下，待到孩子回应“知道了，妈再见”,她才高高兴兴下楼，骑上电频车，来到她分包的区域，从一个三岔路口到江安河边大约2公里的人行道和江安河边一个转角的区域。人行道的两旁都有灌木和高大的乔木，乔木主要是些香樟、紫薇和桉树。四季都会有不多的落叶，带着些香味，都是她熟悉的，尤其是香樟叶子的味道同样会在她家里已经用了十多年的家具上闻到。她还会经常寻到飘落在灌木丛间的白色垃圾，捡到时会习惯的怨责两句。很多时候，她需要用形似火钳的工具，弓着腰检拾一阵子，直到腰酸腿痛了，她才住到邻近的公交停靠站座椅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来往的行人，以及几个可以摆上龙门阵的赶早摆地摊的老人、旁边小区的保安和经常遇见的老人。短暂休息后，她才会收拾好人行道的活路，赶往江安河的转角，在那里时常会有锻炼的、经过的人留下的垃圾，有她收拾完后常住的石凳，有一小片林子，也有一块开阔的视野可以看见江安河水面、碰巧飞来飞去的白鹭。这个时候，她也可以想到与河流伴随着长大的童年，长大嫁人成家后到了另一条河边居住以及后来搬迁的事情，在她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已经超出想像的飞速变化，有点像这江安河的九曲十八弯。

  小王今年也不过30岁，不过她是江安河边早晨这一群人里面最年轻的一位了。不久前她定了一个计划，坚持每周三天晨跑，半年后参加秋季马拉松比赛。这已经是第三个月了，从最开始准备跑步的行头、专业的跑表，从第一次跑出居住小区到现在，她开始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从最开始一路上数着数到现在跑着跑着就忘记了数数，脑子中盘算着一整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的思绪基本上集中在当下，或者偶尔会翩翩的想到未来。她只是在与江安河隔着一定距离的绿道上跑，经过广场舞大妈的时候也是绕开了。常常，她会在1个小时内完成任务，江安河在他的视野中也常常是快进的模式，也不常有机会专注的看几只白鹭，直到有一天在一幅摄影作品中看见一名知名摄影家的作品时，她惊诧的说“我跑步的江安河也有”。一路上所收到的目光常常是羡慕的、关切的、温暖的，在这样一群人里面，她觉察到自己像是个宠儿，这群人不时地令他想起他的家乡他的亲人。在他看来，虽然年龄不长，但他的成长也算是曲折，就像这一次次掠过的江安河。

  就这样的老中青三个人，会在某一个清晨同一个时段，向往去到江安河，他们的思绪都被江安河引导，像是三段不同节奏、韵律的乐章，在江安河边响起，无声的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