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姊妹六个,每家半个月,轮流伺候八十三岁的老父亲。
每次轮到我们家时,几乎都是先生付出的更多些,我由于工作原因,更多照顾的只能是女儿。
今天,先生有事外出,我和女儿正好周末在家。所以由我负责做饭。
我看到家里还有半个北瓜,就想着北瓜捞面条是多好吃的一顿饭啊!
把北瓜切得细细的,炒的软软糯糯的,多加点儿水,让汤汁与面条可以充分地搅拌。
再剥几瓣儿蒜,,捣成蒜泥,加醋、香油,在捞好的面条里淋上少许。
啊!想想都很美味呢。于是,立马行动。很快,饭做好了,先给公公盛了一碗。
没想到,他只吃了没几口,就说“我不吃了。”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回去休息。
啊?什么情况?不爱吃菜的女儿说面条挺好吃的啊,盛了两次呢。我也觉得很不错呀。
看着他碗里的大半碗饭,我说“爸,你再吃点呗,面条软软和和的,好消化。”“不吃了,我不好吃面条。”
看着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赶紧又切了几舀西瓜,让他吃完再休息,还得哄着他说“你没有吃饱吧?要不我再给你做点米饭?”“不用了,差不多饱了。”
好吧,说真的,我承认我这只是虚让一下而已。我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他去午睡后,我开始难受:知道你不爱吃面条,可也不能顿顿吃大米吧。难得给你做一次饭,这么不给面子……想着想着,泪就流下来了,有委屈,有自责,还有深深的失败感!
先生回来了,我告诉他此事和我的感受。他想哄我开心,于是把他昨晚捉的十几个肉豆(蝉的幼虫)、huang de ler(我猜是黄耷拉的地方口音,是蝉从幼虫刚刚变为成虫时样子,全身,包括翅膀都是黄色的,很柔软,好像只有经过第二天天光的照射,才会变黑。)炸了炸让我吃。
唉……小时候因为吃不饱,的确没少在夏夜和小伙伴们一起拿着瓶子、手电筒去村边的路两旁摸知了。
那时候真是饿,没有知了的话,有一种喜欢呆在在杨树叶背后的绿色硬壳虫,俗称“小杨叶儿”,也会被我们收入囊中。
然而,摸知了的经历不总是快乐的,虽然我比较幸运,但有小伙伴真的摸到过蛇!然后,我们都被吓得哇哇乱叫着赶紧跑开!
当然,最安全的是期待雨天,初夏时的雨是有魔力的。它可以让蝉的幼虫纷纷从地底下爬出来,于是就有了热热闹闹的一番景象,于是便有了起起伏伏的蝉鸣!

一场雨过后,孩子都会从家里出来找肉豆。(其实,我娘家是不说肉豆的,我们统一说成是ma ji lier。夫家这边儿说得很形象,区分得也很精确。)哪儿的土地上有洞,是不是蝉的居所,如何让蝉干干净净地爬出来,这些都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呢!
谁发现了一个有肉豆的洞,只要一喊,一堆伙伴儿就会凑过去,一个个用手往洞里捧水,偶尔谁拿小棍儿捣了一下,本来要出来的肉豆又缩回去了,这个伙伴就会被一堆人埋怨、抨击,好像他做了啥十恶不赦的事儿。
于是都安静下来,用足够的耐心等候肉豆重新往外爬,直要肉豆的头部刚露出来,就有眼疾手快的伙伴一把拿起,然后就是一阵得胜般的欢呼雀跃!尽管已不记得最后是咋分这些战利品的了。
肉豆、黄耷拉儿是比较新鲜的。可是,因为饿,黑色的蝉也是吃过的。
记得姑姑家的表哥曾领着我们一群孩子,在晚上举着火把去村外河边的小树林里捉蝉。
表哥比较有经验,他会找个空地,点起火,然后那些树上的蝉就“飞蛾扑火”一般自投罗网。他则立即指挥我们这些小不点儿赶紧去拾。
用这种方法捉的蝉比较多,拿回家后,大人会用油炒一下,稍微放点儿盐,就是一顿美餐。
不管怎样吧,在我的记忆里,蝉有一部分是和贫穷联系在一起的。特别是后来看了法布尔的《昆虫记》后,知道了蝉是那么不容易地经过几年的努力,才有机会在炎热的夏天歌唱那短短的时光,就更多了对它们的怜惜。
所以,现在我是不想再吃蝉的。
所以,对先生的好意,我拒绝了,心里还有隐隐约约的反感。
然而,突然也就一下子理解了公公的感受。
我不想吃蝉,我自己知道背后有很多故事,先生却并不完全清楚;公公不想吃面条,也许细究起来,同样是有理由的吧,然而,我却并不清楚。
我觉得公公不给我面子,爱吃肉的先生是不是也会觉得我有点儿“给好不要好”呢?
哈哈,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真的就会有很多误解与不快啊!
孔老夫子教育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却原来,“己所欲”也要记得“勿施于人”啊!
你以为的,终究也只不过是你以为的罢了。理解到此,一切释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更好地了解对方,才能减少失败感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