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门而入,突然看到背对着门口的沙发上端坐一陌生人,本能的退出去,定眼看了看门牌,没错,是她的办公室。可他又是谁呢?
他也许在思考着什么,还是这个点外面太吵?她进门的一系列动作他应该是没有觉察到,要不他怎么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呢?一副半悠闲半沉思的状态,可能是因为等太久,手里已经拿着杂志似看非看,另一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烟也应该克一下烟灰了,可他并没有克,又深深吸了一口,半分钟后,她看到在他的头顶上方一圈一圈的烟雾飘起。不由的内心一怔,难道……她不敢想了,可也不敢动,生怕她的一动,惊扰了飘着的烟圈。
数分钟后,她慢慢地、一声不响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任凭眼泪无声流下,抬眼才发现对面的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泪流满面了。她不敢相信,十年了,这十年她无不盼着重逢,而且无数次的幻想着无数种重逢的场景,甚至幻想无数种他们见面时的对话。唯独没有这种,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合适。于是两人四目相对,却都又沉默不语,似乎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种沉默,也许这样最好!
"你过的好吗?"是他先问道。
"我…很好。"她机械地回答。转而也问道:"你呢,还还吗?"
他没说话,使劲地点头,苦笑了一下似乎还要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又是沉默……
她想知道:这十年他去了哪里?这十年他干了些什么?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这十年……想知道的太多,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也许他也想知道这十年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他更知道自己应该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可他应该从何说起呢?此刻不如就这样默默地四目相对,让彼此从眼睛里读懂一切吧!他们相信会的,否则怎么会一刻也不离开彼此的眼睛呢?
他又点燃一支烟,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间,深吸一口,吐着一圈一圈的烟,也许很是平常,可在她看来,漂亮极了!
透过漂亮的烟圈,她的思想早已回到十几年前,那些年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这个她太熟悉了,因为在这十年,这些"电影情节"在她脑海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了。
电话响了,是他的,铃声那么响亮,甚至有点刺耳。他们同时一怔,仿佛刚刚从遥远的国度穿越回来。是他的朋友催他该离开了。其实,他是陪朋友回来办事,在朋友家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那个她,想确认一下,于是,就直接找她。不料,她却去吃饭了。当他听到楼道中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简直要疯掉了,不敢相信,更不敢确认,不敢……
挂掉电话,要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他说要走,说还会再来看她。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站起来,准备送他出去。他将手伸进衣兜,掏出来的不是烟,是她曾经的最爱——绿箭牌口香糖。她傻了,眼泪又一次不听指挥。他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吻一下,转身、挥手、大步离开,只留她看着曾经那么熟悉的背影流泪。
是的,那么熟悉的离别方式,那么熟悉的背影,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思绪再次拉回到十几年前。
一次几乎没有对话的重逢,却给彼此太多安慰。至少让她的内心踏实了不少,可待他离开好久后,她才知道有一特重要的问题还没问,他还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像她一样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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