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过得越发平淡起来,显得日子老长,却也经不住回首,乍然往来处看,竟也在不知不觉间活了半辈子了。环顾我的房间,杂物是越来越多,各处都堆得满满当当的,已经快要记不清初来上海时家徒四壁时光景儿了。有时候真想把房间也好,自己也好,给来个一键清除,彻底清零。说日子单调吧,乌七八糟的脑子里竟也装了不少事情,感觉沉甸甸的,仿佛不往外倾倒一些,就快承受不住这份沉重似的,也只有硬生生从脑袋里面移除一些思想,才能让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极简生活,当今最时髦的活法,或者说说法吧,反正是与我无缘。不过要说物质和思想上都在做加法的话,倒也的确有给自己做减法的地方,那就是—爱情。没错,我给这世间最神圣的情感,我一度的生命之源,做了减法。
无数人整天茫然地天问爱情是什么,我给自己活出了答案。其实我的回答很简单,爱情是水,一种很普通的水,它来自我心底的泉眼,汩汩生出,缓缓流动,滋养着我的灵魂。它看似本能使然,生生不息,其实跟普通的泉水没什么两样,如果没有精心的养护,留意的侍弄,就算是趵突泉也有枯竭的那一天不是么。我的爱泉就是如此。它也曾有过鼎盛的时期,那时候的我,爱得潇洒,活得灿烂。
曾经和小雷心惊胆战地策马在坝上草原,一泻千里地奔跑着(其实是停不下来了),觉得自己在做这世间顶酷的事情。我学着《玉观音》里的情节,给他从云南大理带回了一块玉,为他戴上,看着他柔情似水地看着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与他一起去西藏寻找《天下无贼》里面的降魔杵。那时的爱情,是疯长的爱情,爱得肆无忌惮,就像没有明天。
那一年,在北京,我第一次见到了强。我到得比较早,在自动电梯口等着他。我看见他乘着电梯缓缓升上来。学术的他,个子高高壮壮,牛仔裤,白T恤。等到他离的很近了,我看到他认出了我,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相信我的也是。就是他了,我一生的男人,我笃信地想。
6年的婚姻,竟然不是6年的爱情,而是6年的背离。我再也无力承受,选择转身离开,却也实现了当初的承诺,我将自己的一生给了他,因为我的生命仿佛提前结束了。他抽走了我的全部爱情后,把躯体还给了我,转身离开了。
相信我,我很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拾起来,再爱,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然不知该如何去爱,就像从不曾爱过。我的心泉已枯,我的爱情已死。
后来我见过面相过亲的那些男人们,我看不出来他们哪里好,也说不出来他们哪里不好,隔着一张桌子坐着,我只是觉得他们好也罢,不好也罢,都无所谓,因为和我没有关系。
毕竟海水还有涨落,有高潮有低谷,何况人心,也许,自己只是进入了低谷期,还没有进入枯竭期。我这么告诉自己。可是我们这些离过一次的男男女女,“二手货”,都各自带着不同的伤痛或者“病灶”,好像心态多少都不再似年轻时那般健康了。再加上网上充斥着数不尽的情感骗子,不光只有中国人,就连外国人也来凑热闹,竟也还有港台“同胞”。这些人,我不懂他们的乐趣是什么,但是他们欺骗,或者说试图欺骗别人的感情是不争的事实,这类人(相当多的一类人)是毫无争议的人渣。人渣也不都智商为零,有说一两句话就暴露人渣身份的,也有不少隐藏得深而不露,甚至也许说是情场老手也不为过,要耐心地观察,小心地应对,才能找出他们话语中的破绽,从而识别他们,救回自己。每一次和这样的情感骗子过招,都要耗损自己不少元气。其实若放在从前,他们就像蝼蚁一般,完全不必理会,更谈不上什么耗损元气。而今时今日的我,已非从前那样结实、抗击打了,他们让我变得烦躁,变得多疑,变得动不动就想怼人。因为天知道我每一次和一个新人交谈,心里是抱了多大的希望啊。而现在的我,遇到人渣也不气氛,遇到不是人渣的人也不欢喜,却也不曾停止寻找。不光职场上有橡皮人,情感世界中一样也有。
我不知道我的爱情是彻底绝了,还是只是冬眠了,还是还有醒来的那一天,被我的Mr Right唤醒的那一天。我不气馁,却也并不期待。目前的我,一份工作,一个爱好,就是全部的生活。我的状态不是最佳,若爱情降临,我不知道是否有力将它留住。关于爱情,我只剩回忆了。只盼着哪天,把这份回忆给一并给忘了,七情六欲少了一情,也难说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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