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慕容雪村小说里的一句话:亲爱的,让我们执此冰冷之手,一起孤立无援。突然感到一阵寒冷。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力感,因为手冰冷,所以抓不住,抓不住自己,也抓不住身边的你。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喝酒的?我记不清了。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酒量都不好的我们,在一瓶啤酒下肚之后就开始抱头痛哭,开始感叹相聚的短暂,诉说离别的愁绪。而如今,一起抱头痛哭的那些人,身边早已所剩无几。记得第一次喝醉,那是在我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感情之后,不知不觉竟喝下了一箱啤酒,身边的好闺蜜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一会儿笑,笑着说这两年的所有过往;一会儿哭,哭着说往后我该怎么办。我醉了吗?我想是的,不然为什么眼前出现的全是你的样子,耳边响起的全是你的喃喃细语。我突然泣不成声,因为我早已经丢了你。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爱上喝酒的吧。朋友在一起,尽情的狂欢,不醉不归,我们用酒来证明着彼此还年轻,证明着青春并没有离我们远去,我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挥霍着这年轻的资本。独处的时候,我用最安慰的态度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在你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点,或哭或笑喝完一杯酒,让你听听我的故事。似乎除了喝酒,没有什么能让我清醒;似乎除了喝酒,也没什么能让我自己感伤自己。
我爱酒的氤氲,不管是微醺还是酩酊大醉,总让我感觉活得那么真实。可我不爱酒的折腾。只是,始终没有一种折中的方式。于是,只好一边放纵,一边自我折磨。每次酒醉之后,不停的咳嗽,不停的想把自己的肺掏出,我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面温热的血液和跳动的血管。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因为剧烈咳嗽而不停发抖的身躯,哑然失笑:这是我想要的吗?或许,其实掏心掏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在如此日复一日与酒为伴的日子里,或许,我不过想看看自己的坚强是怎样的铜墙铁壁。或许,我不过想借由病痛,比如晕倒,为自己简单的示弱寻找一个出口。可惜,我习惯了坚强,连病痛都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咳嗽而已。上帝是如此的爱我,即便是在满是荆棘的路上,也要让我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没有停留。因此,我只能借由喝酒,和陪在身边的人讲讲那些我清醒的时候不会讲出口的话,讲讲那些让我失眠的夜,那些让我失眠的事。
其实有时候,似乎只有在难过的时候,才能证明我还活着。那天,和朋友聊天,她说,真羡慕那些喝醉了可以借着酒劲说胡话的人,真羡慕那些在深夜里会想念会心痛的人。可我呢,呵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矫情,想难过,却发现根本没有对象。我心里一颤,惊觉这毫无预兆的改变。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论是清醒还是酒醉,都变成只是我一个人的无声对白了。朋友聚会时,大家不再肆无忌惮,而是简单的聊一聊最近的生活状态,喝一杯之后说要早点回家。我一个人时,脑袋里思绪万千,拿出电话,却不知把这些醉话讲给谁听。就算是身边有人陪时,那些欲言又止的话也都淹没在了酒里,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那天夜里,我喝了所有的酒,对着你讲了所有的话,那些好久没有说出口的话,甚至是那些生活里的细枝末节。后来我在想,坐在我对面的人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才发现,连说醉话都只是大梦一场。
一年前,在我喝得稀泥烂醉的时候多么想打个电话告诉你我好想你;一年后,突然发现,喝醉了连个想念的人都没有,想想还是算了,还是清醒着吧!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不再是因为庆祝或感伤,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当下的生活独饮一杯,没有捧腹大笑,也没有嚎啕大哭,喝完了,上床睡觉,第二天化上面容精致的妆容,依然努力工作,过着无悲无喜没有差错的生活。哪怕宿醉未醒依旧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去按部就班,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任性地赖在床上不起。那些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日子离我越来越远,那些喝完酒希望有人陪我大哭一场的日子也越来越陌生,那些随心所欲的日子都在一点一点消失。就这样,我们都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丢失了自己,亦或是渐渐长大了。
是谁站在原地等你,是谁让你一生怀疑,谁在天堂,谁在地狱,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找你。多年之后的夜里,回想这些年来的过往,回想你我的大葱岁月,似乎看到青春的灯火在远处忽明忽暗,你伸出手去抓,想要抓住这灯火斑斓的岁月,却发现遥不可及,于是你掩面哭泣。
我想去流浪,逃脱现在的生活。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和每一个路人喝酒,和每一个坐下来的人喝酒。因为陌生,所以炽热。因为偶然,所以期待。告诉他们,其实我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其实我可以活出我想要的样子。我有酒,有故事,你愿意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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