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现在许多人的习惯一样,笔者没事时,也喜欢躺在床上看看小视频。以下《随笔三则》里的前两则就来自小视频。
一条看上去车流量不太大的公路边,一个看上去少说也七十多岁的可怜巴巴的农家大爷,背着一只脏兮兮的购物袋,一边踽踽前行,很是艰难,一边向过往的车辆摆摆手。那意思再明了不过:好心人,能否发点善心,捎老汉我一程?老夫先谢了。
驶过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但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说实话,这位求搭车者的外观,从头至脚,从帽子到鞋子,实在是太脏了,购物袋和衣裳十有八九都是从垃圾堆捡来的吧,其脏旧就不必再形容,如果说简直令人恶心也不为过。极可能,这是个无儿无女的农村老光棍儿。
终于,一辆小轿车冲着招手的大爷停了下来,从驾驶室里下来也一个三四十岁,模样普通的中年男子,从车后绕过,顺手打开后备箱,走到大爷跟前,并没有多搭话(拍摄距离有点远),从容接过购物袋,退回,放进后备箱里。然后迅速返回驾驶室,准备启动。可习惯性地往后座一看,却不见有人上车。
咋回事呢,观众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司机离开后备箱甫一转身之时,老大爷一猫腰也钻进了后备箱,看样子知道自己的一身污脏,是“不配”作进车厢座位的。之后后备箱盖落下。
再说满脸惊诧的司机重又下车,至大爷原本站立的地儿,疑惑不止,遂埋头朝车底瞅瞅,挠头再到路旁的草丛看看,甚至抬头往上看看——不会是上树了吧?接着再走向驾驶座,取来后备箱钥匙,打开,果不其然,大爷蜷缩在此。一番劝说之后,大爷方回到车厢.......
有意拍的?不大可能,以笔者大半生的社会经验看不大可能,因为自始至终司机连一个较为正面的表情都没出现过,事情的细节和人物的细节都丝毫没有摆拍的痕迹。
没说的,赞一把这个好心司机。
它地不知,在敝乡,一条祖祖辈辈传衍而来的风俗是,如庆寿婚嫁之事,参加者那是需要事先得到请帖才能前往的。而发丧殡埋之事呢,恰好相反,是需要自己先前往“报到”一下。具体步骤是:老人一闭眼,从着老衣到入殓,算是第一拨事。死者入殓后,棺木摆在厦屋,棺盖掀开着,供邻居街坊来吊孝。消息呢迅速传开后,来吊孝者络绎不绝。当然,丧家这厢呢是需要派专人将前来吊孝者都一一记录在案的,这些人都是要在次日派专人“请”的,请出殡那天来参加葬礼——此事可千万不能有遗漏,否则麻烦大大。
而这样的风俗习惯,为乡人间的一些不太大的矛盾捎带冲突提供了双方间握手和好的机会,譬如张三李四起了争执,一直互不搭理,以乡谚说就是“毬大哥不理毬二哥”。实则呢其中的一方比如说张三是知道自己理亏的,只是出于面子不愿向李四认错罢了。男人嘛,即便砍头也得高昂着呢,故而尽管心里也饱受折磨也不主动和解。闻知李四高堂离世,便随他人一起去吊孝。这一举动,就意味着——我向你认错了。
不能不承认——乡人的处世智慧透过此环节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顺便解释一下“吊孝”的意思,“百度百科”里的解释是“吊人父母之丧”,而“百度知道”诠释为“至丧家祭奠死者”。二者诠释其实都不大对。准确注释应该是:吊者,慰问也;孝者,身着孝衣的死者晚辈;合起来就是去安慰死者家属。当然,在死者灵前烧纸磕头是少不了的,或者说这才是正事。但“吊孝”二字的表面意思的确是那样而非这样,直接理解为这样当然也没什么错,但须知其中已经有了“婉曲”的修辞在其中了。
一直觉得,中国的四大发明应该是“五大”才对,即除了造纸术、指南针、火药、印刷术这四项智慧成果外,还要改再加一项——竹笛的发明。竹笛虽不像前四者那么实用,于人们生产生活至关重要,但从纯发明创造的角度讲,简直可谓奇思妙手,一根竹管,凿几个孔来,嘴唇凑上去一吹,就能制造出天籁之音,让耳朵为之欢悦无限,且从此以后,各式各样乐器也随之得以创制和诞生。《史记》载:“黄帝使伶伦伐竹于昆谿、斩而作笛,吹作凤鸣”,可见其早。也就是,如果认可五大发明的话,那竹笛在五者里还是老大。
怎么会对笛子情有独钟呢?说来也好笑,幼时看见人家会此术,感觉很是惊奇,或高山流水,或花好月圆,或山路弯弯,或春雷隆隆,听得人如痴如醉。不久后就自造了一管笛子,倒是也可吹响,音准呢那肯定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了。问题是,生来缺乏音乐细胞,直到大半辈子过后的今天,尚不识简谱,但对传统的笛子二胡,一直热情不减——就俩字:好听,就像眼下的刀郎歌声。
有一句行话道:“诗是有字的音乐,笛声是无字的诗。”古诗里写笛声的句子也比比皆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之涣《凉州词》),“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李白《春夜洛城闻笛》),“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王昌龄《从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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