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手打开一段音乐,边听边看一些文字。
看到一句话,并为此动容。作者如是说,你丢下生命的时候会比你拥有生命时更美。被我记住的只有两个词,“丢下”和“拥有”。它们就象两把利刃直刺我的心脏,在我目光扫过字面的时候。不容商量。
瞬间的窒息里,其他的字词都模糊了。短暂的疼痛,让人想起扎耳环的感觉,微麻,微疼。一些潜藏的思绪藉着思想松懈的空儿,慢慢浮上来,眼前便呈现出一副阡陌纵横的画面。
不可否认,我是个恋旧的人,曾经拥有过的,无论贵重和卑微,绮丽和简朴,日子久了,一旦割弃,难免不舍。
但日月更替,年景变换,人总要经历一些“丢下”。而每一次丢下,都意味着一场与心的剥离。
说到剥离,脑海中闪出一个景象,凭空而降般,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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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后的早晨,枝叶葱茏的树林里,迷雾未散,翠绿的树叶上,凝结着一滴滴饱满而丰盈的露珠儿,它们闪闪欲滴,晶莹透明。旁边,一群鸟雀跳跃着,啾啾不休。
露珠,以静静默默的姿态,端立于叶子的顶尖。那一刻,它美得令人啧叹,令人羡慕。那一刻,它也在等待,等待一场随时随地而来的“风暴”,然后顷刻间滚落枝头,由空坠下,摔成数瓣。
这是一场从生到死的过程,它将为你活活演绎“剥离”的话剧。
没人知道露珠儿在离开叶子的一瞬作何感想,
没人知道露珠儿在坠落的刹那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
没人知道露珠儿在粉身的片刻想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在它的脑海里定格成永恒。
这一切,没人知道。但“风暴”总要来的,或仅仅是一阵微风,一梭鸟旋。
可是,在剥离时,露珠曾经挣扎过,徘徊过吗?在它沉静的表面下;它曾经有过最后一次的回望吗?是否也曾闭着眼把泪花暗暗打回原乡?
是否,在落地的时,它曾发出一声幽幽长长的太息?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露珠定有自己的世界,也有自己的情事,只是无人探晓罢了。而它,也不屑说与他人听。它只管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不哗众,不邀宠,缘来随缘,缘去惜缘。
想到这儿,我的心又微微地疼了起来。那疼,如脉搏跳动般,一上一下,一张一息,只在一呼一吸之间,频频生起,缓缓扩散。那一刻,我知道,我深深地爱上了露珠儿,无可救药。
对于美好的事物,我由来景仰。露珠是美好的,它纯净脱俗,纤尘不染;它亲切可人,朴实无华。
我喜欢露珠,也喜欢一种与露珠一样的爱,纯洁,净明。相爱时,它静默厮守,柔情百转;爱去时,毅然决然转身。纵有不忍,也不苟延。唯留身后轰轰烈烈一段情,刻骨铭心一道痕,荡气回肠一段音。
想人间痴男怨女,若得此情,当不枉此生,不枉爱过。
一段思绪走到尽头,回到现实,正值清晨,想到昨夜曾有雨敲窗,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露珠的影子。起身向窗,雨,早停了,只有阴凉而湿润的空气无声的翻涌,升腾,旋落......
回到桌前,坐下。听着不知名的纯音乐,一份淡淡的怅然爬上心头,不觉兀自发起呆来。
须臾,发现这首曲子很带味儿,值得品味,可惜被我搁藏太久。搜索了它的译名,有人叫它A Morning In Cornwall(丰硕的早晨)。我查了 Cornwall的翻译,是康沃尔的意思,想它也许应该叫《康沃尔的早晨》吧。
一个“未语笑先来”的网友还为此曲写了赏析。她在开头这样说:
一首A Morning In Cornwall(丰硕的早晨)把人带入宁静,清幽,绿意盎然的竹林.微湿的空气轻拂在脸上,就象蒙上薄薄的一层含芳带露的轻纱,淡淡的馨香,清凉的露水似要从呼吸着的毛孔沁入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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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写得真好,还配了悬着露珠的图片。我久久地看着图片上的露珠,一遍遍地听着 《康沃尔的早晨》,只想再次走进雨后的清晨,走近竹林深处,走近悬在枝头的露珠儿,弯腰,闭目,轻吻......
音乐如水,缓缓流过心间,带来一阵隐隐淡淡的痛。我忍不住蹙眉,忍不住右手抚胸。此刻,在我的心尖上,正悬挂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儿,闪闪欲滴,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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