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火把
火把一柄柄燃起 夏威夷
天空与海洋拉近了距离
贝壳和星星很快就不分彼此了
极其迅速地 眼睛沉入眼睛
所有的审视同时也被审视着
全世界的眼睛穿透着我
我的眼睛
正在穿透自己
太平洋腹心的夜色 其时刚刚呵气如兰
宛若身穿草裙的女妖
滑腻而黝黑 谁能知道
是天幕如水 还是水泛云翳
此时夜色施展魅影的绝技
让夏威夷无处不在
筛落肌肤 深陷我的触摸和聆听
进而攻掠最柔软的城池
罂粟花般大朵大朵的性感
是波利尼西亚女人的红唇
高挑上火把之顶
谁能破译是谁的手臂
举起天穹举起海浪般高高举起
举起夏威夷啊 其实就是举起火把
所有的线条饱绽成金
所有的轮廓魔幻如另类疼痛
啤酒的絮语或喧哗惊涛拍岸
吉他声声跑过硕大手链和脚镯
如此众多的乳房啊 舞蹈远古的情欲
礁石般含化了万千年打磨
今夜的美艳正熊熊燃烧
我把自己躲进一柄火把深处
听见火焰在隐秘独白 显然
最壮丽的伤口
最心疼的恋情 只能
留给自己
火把燃亮整个天空与海洋
哪里比这里
更为抒情呢
一个波利尼西亚男人 一个黝黑剽悍的侧身
一种夏威夷气息
火把光影般紧紧缠绕了我
太平洋深海
是谁将珍珠植入伤口
云絮一片接一片扬起
那是鳍的华丽转身
正如人间没有
两个一模一样的指纹
迅疾或悠缓 所有的鱼
都在生活进行时中
努力地热爱着 倏忽间
有谁并不因为战争而毁灭
这时 我正贴近故事
如此庞大的锈蚀
早已失去目光与舌头 泪依然
汩汩涌动着
幽灵在水的至深处窃窃私语
萨克斯和玫瑰缀满的时辰
就在我周身苏醒
我深陷太平洋深海的囹圄
珊瑚的迪斯科之上海藻抒情
原来 一个世界和另一个
迥然不同的世界
有着惊人的相似
之上的之上
空间比想象更阔远
我把夏威夷装进一艘潜艇
臀扭草裙和红唇烈焰 风吹过大风口
珍珠港宛若一只白鸽
九曲花街及其上其下
谁会不记得那张中国脸呢
强悍躯体澎湃着咏春拳脚
一经踏上渔人码头 偌大旧金山
便抖了三抖
我今天循湿漉漉阶石而下
深入海湾 澎湃浪涛之上薄雾翔飞
如无数羽翅轻擎金门大桥
再往上擎起一座山城 擎起山城
高高低低的摩天大楼
游艇呼啸着我的身体惊涛拍岸
擦肩而过的高墙和钢丝网
闪动勇闯夺命的火爆 哦哦 凯奇
金发碧眼的尼古拉斯
你魅力四射的监狱岛此刻咫尺相向
而比鸥鸟更高远更缥缈
是斑斓浮雕 立体的音画么
我一曲一眺望 缤纷如此汹涌
九曲跃上九天
在世界最瑰丽的九曲花街
身体隐形了 心也不知去向
醺醺然花瓣花蕊们
恣意汪洋 把相思与欲望
播洒成西海岸初秋
一场揉弦似的微雨
雨飘在我脚下 在旧金山
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境界
思绪便也高得不能再高
李小龙 你有没有曾站在这里
终于忍不住扯下一片花瓣
带一点九曲花街离去
远天远海蓦然间蓝得
不分彼此
寻找叶塞妮亚
沿海滩弧线款款浸入薄雾
目光便迷离在墨西哥了
五五六六移近的褐色胴体
鬈发说唱丰臀摇滚的女人
是不是叶塞妮亚 驻颜有术
在圣地亚哥再次猎艳
游荡墨西哥小镇
一不小心跌进老电影
曾经露天场地瞪满
中国式傻傻的眼睛
吉卜赛的爱情 就像
斑斓印花的长裙
谜一样香艳在远天远海
生命与生命之远
究竟有多远哪
其实就这么近 此时
我腕戴叶塞妮亚大手镯
一袭灼目吉卜赛长裙
向擦肩而过的奥斯瓦尔多
频频致注目礼
假如真的跌进那部老电影
假如我就在扮演你
落日跌进海水 身体的一天
就又真实消逝掉了
抖落双足的细沙 原来
所有脚印
都无法复制
还是喝一杯墨西哥香槟
体味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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