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对于爱情的金蝉脱壳使他松了一口气。为了防止他的谎言被明眼人看破,为了防止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者,为了防止认为自己是才女中的美女的爱情之火再烧到他,韩飞决定找康教授辞职,一不做二不休。
其实在做出决定之前他是有过犹豫和徘徊的。那天,他第一次坐在校园的假山湖边“欣赏湖光山色”,“悠闲自在地”漫步在花园小径。其实嗜书如命的他没有那么悠闲,他在静静地思考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摆脱那些青葱藤蔓的缠绕。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回原形,好好地当他的纯学生,按步就班地听课,有时间看一些他想看的书,低调做一个好学员。可是,他舍不得这份兼职,一是能有一份薪酬,能解决他的学杂费和买书所需;二是教学是主动学习,真正能把专业知识融会贯通。假设说被动学习能得到一滴水的话,主动学习就能得到一桶水。他有点舍不得放弃。但为了实现他的鸿鹄之志,还是静下来完成学业,避免跌进爱河,再弄个“满院风雨”~“师生恋”的绯闻来。所以三思之后决定快刀斩乱麻~辞去这份工作。
康教授办公室,一个将近花甲之年的教授正在专心致志地伏案工作,他寿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黄白稍瘦的长方脸,挺拔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透着他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特质,一颦一笑让人感觉他和善慈祥。还有一点儿知识分子的清高,威严,让人肃然起敬又怕他三分。
韩飞喊声“报告!”教授应声“进来!”
“哦,韩飞呀,有事吗?”
“有事,有大事,我不能再当79级的辅导员,也不能给他们上课了。”
康教授吃惊:“怎么了,你不是上得好好的吗,学生都爱听你上课,对你反映不错呀,教授们也认可你了,为什么又决定不上了?”
韩飞把事情都前前后后给康教授说了一遍,康教授笑了。
“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有人喜欢不是好事吗?你又不是顶花未落的小青瓜,二十多岁了,该谈女朋友了,若是在农村,孩子都几岁了吧!”
康教授一番不徐不疾的话,说得韩飞一时语塞,面带苦笑拨弄着手里的书本。韩飞有个习惯,就像现在人手不离手机一样他是书不离手的。康教授看他有点难为情,又说:“你考虑好了,决定了,不后悔?”
“是,康教授,我考虑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给系里教授、助教们开个会,走一下程序,正好系里又调进了几个教授,我给他们商量一下工作什么时间交接,之前你还继续授课。”
“好吧,谢谢康教授!”
79级同学听到韩飞不教课的消息,顿时一片哗然。
“为什么,为什么呀?”
“是不是有了什么桃色新闻了?”
“不会的,韩飞是个正派人物,绝对不会出这种状况的。”
……
总之,韩飞还是辞掉了教书及辅导员工作,恢复了原状。所学课程根本不在话下。更多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钻研一些更深的知识。
他每次到图书馆总碰见有一个女生坐在阅览室的一角僻静处看书。这个女生名叫金冰,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当年下乡到石沟青年队后来又当了民师再后来被坏人强暴的知青。
有一次韩飞借了一本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刚办了借书手续,他还没离开,一女生也要借这本书,管理员说此书刚借完。韩飞听见金冰与图书管理员的对话,马上对管理员说:“管理员,把这个书借给她吧,我下次再借,我借的书多,能看一阵子的。”
“谢谢你,你既然借了,你就看吧,我下次再借。”
金冰用感谢的目光看看韩飞,他是学院的名人,金冰也知道他。
“这样吧,明天下午五点我来还书,你来借好吗?”
因为文革刚结束,当时图书不是很丰富,每本书的数量也不多。尤其是经济管理类的书。
“好吧,明天下午你还了我再借。”
“好的,记着下午五点!来晚了人家借走了我可不负责任。”
金冰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算是回应了韩飞的话。走了几步,韩飞又掉转头快步来到金冰面前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韩飞,78届经管系一班的。来自农村,你呢?”
“我是78届经管二班的,我叫金冰,来自上海。”
“咱两个是同届同专业,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互相学习。”
“哪敢呀,久闻大名,以后还望你多多指教。再见!”
韩飞还想多说两句话,但听到对方说再见只好还礼道:“再见,明天见!”
韩飞感觉这个女生与众不同,别的女生一般借书都借小说、散文类的图书,什么琼瑶的言情小说,三毛的书等,她借专业性强的书;大多数女生考上大学就等着拿个文凭回去成为国家干部,然后相夫教子过日子,她却把头埋到书堆里,而且还看外国经济类的书。若没有远大抱负,是不会这样做的。
不知怎么的,从此韩飞开始关注起金冰来。
他感觉这个女子清高孤傲,静如止水,主管情感区的神经有问题,不会笑,似乎有点冰冷的感觉。但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韩飞对她产生了特殊的好感,脑海里时不时地会浮现出她的容貌:当时正上映电影豫剧《朝阳沟》,她扎两个长长的大辫子,跟王银环的发型一模一样。也穿一件当时时髦的方格子“的确良”衬衫,穿一条墨绿色的涤纶裤子,脚蹬一双系带的黑皮鞋。手腕上带一只上海牌女式小坤表。看起来很像大城市有钱人家的千金。从农村特别是山沟里来到女学生穿着宽大的土布衣,自己手工做的千层底的布鞋,剪一个农村妇女队长样式的短发,或扎两个扫帚把、羊角辫。这样一对比,韩飞认为金冰就像“羊群中跑个驴”,这样形容有点儿不妥 ,就像“鸡群里跑个鹅”,也欠妥,韩飞自己噗嗤笑了,出了山沟如今是大学生了,不能再说那老土话。最好用四个字来概括:叫“鹤立鸡群”。从此,韩飞开始像个特务那样,隐蔽跟踪观察金冰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金冰爱跟一个看似像大城市来的同班女生一起散步,有时独自坐在人工湖边的石头上看书,然后起来绕湖转圈思考问题,有时对着湖水看湖里的倒影。他感觉到金冰有一种不凡的气质,也可以说是一种境界。来自山沟里的韩飞还找不到准确形容金冰的语言。只是感觉到读李清照词时有那种感觉。
虽然总共与金冰说过两次话,但却有异性相吸,同气相求的感觉。想接近金冰,与她同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面对面讨论问题,同在花园里散步,畅想祖国的未来……
他甚至认为金冰的单独行动是一种修为,她的清高孤傲是一种美的境界。就这样,他“史无前例”心里住进一个女人。在阅览室看书时,他的眼睛开始找一个人,想看看她那张冷峻的脸。借书时间他常在借书处徘徊,想瞄一眼她那窈窕的身姿。晚上躺在床上,金冰的倩影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爱情静悄悄地来临?不,对方一点儿都不知道,可能是自己滋生了一种暗恋。
韩飞感到自己不可思议,曾经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从来没考虑从中选个女朋友,却想法躲过了爱神丘比特之箭。他不得不相信,爱情是一种微妙的东西。它是一种奇缘,是一种不经意间的怦然心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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