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生离经历过无数次，从开始的舍不得。到后来的，淡然。

然而，死别有生以来，离我这么近。仿佛，几个蚊子，几声喘气，兜能夺走她的生命。

我从小，就有两个奶奶，没有见过一个爷爷。他们兜很厉害，凭自己的小小身躯，拉扯大七个孩子。

前一辈子的中国是存在重男轻女的思想的，由此，我就有两个奶奶。她们对我来说，爱都是一样的。只是爱的不明显，但我认为那依旧是爱。我认为，一个牵挂，就是种关爱。

今天，之前。我还在埋怨，我的出生，为什么会这么尴尬。对于身在两个家庭的我，不知找谁要温暖，撒娇。尤其遇到现在工作问题，我彻底是崩溃了。每次，我的姑姑想招我回家，我都会大吵，会说出，我不可能回家之类的狠话。挂完电话，我会大哭。我不懂，我为什么会这样狠心，我讨厌，可我又控制不住去抱怨。所以，导致我经常深处一人时，边哭边说，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家。

然而，今天。我突然，发现。人在世，就是家。不管，你身处怎么样的家庭环境。

下午我刚回来，姑父就要出去办事。临走时，他告诉我:记得四点去把奶奶喊醒，她现在什么兜不懂。我当时，还不在意。三点五十，我走进屋里，被子掀开。奶，起来。她抬起眼皮，不知是呼吸声还是应我声。

我下意识伸出一个手，我发现她动不了，那一刻，我眼泪就要出来，我不敢，我要憋住。伸出两只，使出力气把那单薄的身躯扶正坐在床边，休息两分钟，我的小侄女拿来拐杖，我用力气扶着她慢悠悠走向只有五步之远的屋门口躺椅上坐下来。我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我是霞，我今天刚回来，你还记得我吗？你想我鹏辉（我弟）吗？我只知道。她在糊涂之前，还在拉着我弟，问鹏辉去哪了，我弟哭笑不得。而这次，她只是嗯嗯嗯、我多想像以前一样，能拉着给我说，她过去是多么不愿意把我送人的之类的话。现在，如果再能听见，该是多么珍贵。

不过，很欣慰的是，我的伯伯和姑父，兜是很孝顺，陪在她身旁。每天，照顾她，白天工作一天回来总会有一个儿子，过来看看她怎么样，或者拉着她慢慢悠悠转两圈。

出去之前，都会惦记她，交代家里人留意老人家。

明天，我就要回去另一个家，看我的另一位老奶奶，趁我每一次回来的时候陪她聊一聊天。让时间能慢一点，轻点对的。给我就一点孝顺她的时间。

也只有，亲人才会包容我的任性。不管我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态度。回来第一句永远是，中午吃什么饭。他们最了解我，我爱吃。

对不起，我让你们伤心了。一定要，健康。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孝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