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明。没有像想象中,下一场蒙蒙细雨。
反而,阳光灿烂。
琴在朋友圈发了她外婆,她妈妈,她的拼图,配文,“希望,来世还是一家人。”
恍惚想起来,当我们还是同事的那段日子,她曾告诉过我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当我想开口想要安慰她的时候,她却坚强的笑着,很开心的跟我讨论她妈妈生前的事情,她说她妈妈是傣族姑娘,说着便拿照片给我看,我看见,照片里的她,皮肤白白的,很有气质的样子。
拼图还是珍藏的那张旧照片,可以感受到琴的思念。
唯有照片,可以想念。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的容颜。
在普洱的时候,和实习生关系都很好,经常和两个小丫头一起去吃自助餐。
有一次,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天,其中一个小丫头说:“我爸爸对我最好了,回家他总会给我做好吃的。”
我已经听过好几次这个小丫头在我面前讲关于她爸爸,有时候是说她要买外衣给她爸爸,有时候是说她没钱了她爸爸给她打钱,有时候发工资了她还告诉我她要打钱去给她爸爸。
我便问她:“感觉你和你爸关系更好哦,因为我总是听见你讲关于你爸,从来没有听见你讲关于你妈妈的哦。”
她便脱口而出:“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没有犹豫,没有遮遮掩掩。她就这样脱口而出。
我愣住了,我觉得我好像多问了什么。
可是她却不在意的笑着,继续吃东西。
旁边的小丫头说:“我也是啊,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现在的爸爸,对我真的很好很好。”说完,这个爱笑的小丫头也笑了。
我知道,很多难过的事情,有时候可以笑着说出来。但是我知道,也许在某个瞬间,某个时刻,她们也会一个人难过。
作为她们的小姐姐,我也笑着说:“没事,我以后会对你们好的。”然后三个人一边笑一边吃东西。
有一种思念,我不会再因为你不在这个世界上,而痛哭流涕,我甚至可以和别人笑着说起你,可是在某一天某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特别特别的想念你。
如果你还在,那该多好啊。
——2——
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死亡,在我14岁的时候。
那是生命中一个极不平凡的夜。
我看着他躺在地上,周围都是人,哭着,喊着,一次次做心跳复苏。多次都无济于事之后,人们哭着,喊着。
夜越来越深,我蹲在他面前,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有伤,我看着他的脸由正常的面部红润,变成紫色。
我心里多害怕,多害怕。
我害怕他从此便不再醒来。
我想着等他醒来,我一定要告诉他,他今天让多少人为他着急,为他痛哭。
就像曾经,我和他一起打闹的时候,我挥舞的棍子不小心戳到他的眼睛,他便捂着眼睛,蹲下去,不说话。
我赶紧跑去看他,可他眼睛睁不开,任凭眼泪流出来。我吓坏了,连连说着,你咋啦,你快说话呀,我错啦,我把过年的压岁钱统统都给你。
直到我妈来了,看见这一切,赶紧去山那边,找来哺乳阿姨的乳汁,一点一滴擦在他的眼睛上,下午的时候,他便好了。
可是,这一次,他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只记得那是一个萧瑟的秋天。
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哥哥。
没有坟,没有墓,但我知道,那里一定会有一棵属于他的树,茁壮成长,直至变成苍天大树。
世界上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我看着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两个人抱头痛哭。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最痛苦,最绝望,最无能为力的一刻。
祈祷余生,都不要再有这样的时刻。
一年又一年,转眼又清明。
你离开了,将近10年。
有时候,我多希望你突然出现,多希望你只是消失了那么几年。
有时候,我又希望世界上会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缓缓走来,他不是你,却又是你。
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发展,我们所能企及的世界,也变得越来越繁华。
我们曾一起光着脚丫在田野里奔跑,吵闹,如今你却没能看见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美好。多希望你依然在,多希望你也能享受得到这一切的美好。
有人说,人死后,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
但是我总觉得,你会变成天上一颗星星,有群星作伴,在黑夜里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若我梦见你,我会抱紧你。
愿来世,我们还是一家人,完完整整,幸幸福福的一家人。
愿世人都知道,珍惜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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