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狮子狗小虎

     

旧忆｜狮子狗小虎

      小虎是以前家还在农村的时候养的一只狮子狗，很小，黑白两色，两耳都被黑色盖住耸拉着。

　　它的年龄实际要比我大一些，在我还没出生前它就已经是家里重要的一员。

　　关于它的记忆，老实说过去这么多年，大多都忘的差不多，但还是清楚记得两件事——

　　一件是我三岁左右时的一天步履蹒跚地跑去河边找正在洗衣的母亲时，它跟在我的身边，大概有我半人高，又蹦又跳，还张嘴作势要咬我，吓得我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小虎坏，最后和母亲告了它状，让它狠狠地被批评了一顿。　　

　　另一件是我很喜欢拉扯它毛茸茸的尾巴，看它被我拉扯后嗷嗷大叫目露凶光的盯着我，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不过它的尾巴却在某一天的傍晚，被我父母用菜刀给砍掉了。

　　我还记得当时家里大门早早关闭，屋子里也不开灯，母亲站在客厅里如往日一样把小虎唤到她的脚下，甚至小虎还在母亲脚下摇着尾巴，显得十分欢快，却没想到突然母亲一下抓住它，把它按倒在地上，父亲在一边看到后走进厨房，拿出一把被熹微光亮印得发亮的菜刀。小虎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开始疯狂地摆动想从母亲按住它的双手里挣脱，并且还努力想转过头去咬母亲的手，但是没用。

　　它只能看着父亲手里的菜刀逐渐落下，终于不再挣扎，而是开始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睁着它水汪汪的大眼睛流着眼泪充满痛苦的看着父亲，看着我。像是在哀求着母亲放开它，哀求着父亲收回菜刀，哀求着我能上前去救它。

　　可我站在一边早已被吓呆。父亲在菜刀快落在小虎尾巴时，突然想到什么，把我拉进里屋睡觉。只记得次日醒来后看到客厅的一面墙砖上沾满了血迹…

　　后来问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她告诉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小虎能活得更久，陪你更长时间。我相信了。

　　但也许是它和我家的缘分到了，在我五岁那年，它和我们一起搬去镇上不久就再没回来过。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幼儿园放学后回到家里开的小店，到处找小虎找不到后，去问母亲，母亲有些迟疑地告诉我，今天小虎跟着她一起回娘家探亲的时候被人给牵走，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尚还幼小的我听到后一直哭了很久，第二天起来也接着哭。我不敢相信一直陪着我的小虎就这么没有了。

　　因为据我母亲告诉我，小虎以前虽然也意外走丢过两次，但是在别人的帮助下都十分幸运地找了回来，所以我在哭过后开始的第一个月里，第一个半年里，第一个整年里都期盼着小虎能重新回来。

　　它是那么聪明的一只狗，一定不是自愿地傻傻跟着别人走的，一定是被别人强行抓走的，而它又是那样的倔强，一定不会归顺那抓走它的人，而是会拼命反抗，也因此一定会丢掉自己的生命。

　　 可惜在我明白这一点已经是许多年后了。

　　我梦里偶尔也会梦见它，摇着毛茸茸的尾巴，站在离我不远处，也不叫，只睁着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流着泪水，好像在告诉我它很想我。

　　我现实里偶尔看到一只路过的黑白两色的狮子狗后都会走过去摸摸它的头，想着它就是我的小虎。但事实上，它的两耳并没有被黑色盖住，哪怕也耸拉着的，它的大眼睛里并没有熟悉的感情，那怕也水汪汪的。

　  兴许是我母亲当年弄丢了它，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也不曾再养过小狗，问她也只会说不喜欢小狗，但她若真的不喜欢，曾经又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小虎呢？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愧疚，有对小虎的，也有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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