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天

作者: 一澜曈河 | 来源:发表于2017-12-05 20:53 被阅读0次

            入了十二月份,明显感觉到了冷——一种从空气里浸入血液的冷。这样说,未免有些夸张,但冷确是有感觉到的。虽然雪还没有下过一场,但冬天已经来到了跟前。就在我刚刚停下来想去想一些事情的时候,冷风还是让我感到有点颤栗,我忽然觉得,我是和冬天打了个照面的,可我还没来及发出声响,它已经消失在了远方,

           这个冬天,我这样想过,当我看见冬天的时候,我和一些事情就已经在冬天里了。

           ”一些事情“,于我来说可以是:街上喧闹的人群,从各个方向聚集又从各个方向分散,不像以往季节的那么悠闲自在,显得匆忙而失去了活力;街上那些树上残存的落叶,已无往昔的葱郁,与绿意更是毫无关系,如果碰巧遇见一阵风,已无多少力气的他们会变得很脆,总会不轻易的被打乱,洒落在一些角落里;河里的水位开始慢慢下降,裸露出它连接堤岸的那一部分泥土,吐着白色泡沫的水岸线,仍然贴在流水的边缘,泛着细小的光亮。当然,这些并不是冬天的全部,只能是冬天的一部分。这个部分,即是我周围的冬天,与你与他,或许都有所不同,但却真实的存在着。

            譬如我每天要经过的那些麦地,很少人会为了这些麦苗而停下脚步,司空见惯的东西大多是惹不起注意的。而从我住的地方到那些麦地,大约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那些没有繁琐事的午后,我会把这些麦苗当成少有的一件趣事去做。麦苗的叶子还算葱郁,偶尔被霜打的有些发白,在午后并不刺眼的阳光下显得单薄了很多,但大片的麦苗连接起来,就似乎成了一种维度和空间的衔接,这种衔接是充满力量感——在距离与时间之外生命独有的张力,忽然觉得,距离是一个很可怕的词,那些被距离生生夺走的情感与爱意,何尝不是我们过往与现在的一种连接,只是所有的过往都似乎在经历过一场过冬天后,都会慢慢的归于平静。所以,人到了某种年龄,很多遗憾也都应该慢慢的放下了,释怀了。越来越觉得,回忆何尝不是另外一场形式的冬眠呢?

             当然,在过冬天这个期间,我会想起村庄,想起故乡,想起亲人。某天夜晚,当我站在三楼遥望远方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爷爷的坟头。爷爷不在人世已有二十几年,也不知道现在坟头的草又枯萎了多少,白骨又碎了几分。这辈子,唯一觉得遗憾的是爷爷走的早,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我对爷爷的最后的印象也是在冬天一场大雪里,爷爷吸着烟,站在一望无际的被雪覆盖的麦田里,呆滞的望着远方。后来,爷爷离开人世,我会很恍惚的想起那个孤独的背影。孤独这个词原来我是不太理解的,直到很多年后我离开村庄,离开故乡,离开亲人,一个人站在麦地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孤独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荒凉,如过冬天一样,伴随着白雪,堙没了时间,丢我一人,在这荒野中踟躇。

            2017年12月的这一天,是我的那两只手,或者是离开村庄独在异乡温暖或冰凉的手,首先感到了这天沁如肌肤的冷。我想了好多温暖身体的方法,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人生终究会经历一场接一场的冬天,既然无处可逃,无迹可寻,何苦要为难自己。风总有累了的时候,就停住了,冬天也会在某一天戛然而至,迎接一个春天的到来。所以,我这样想,很多时候,我们没有真正的触摸到冬天,是因为我们已经把冬天忘记在了去往春天的路上。

             对于冬天,感官的刺激已不足以让我感到这个季节所赋予的寒意。我是看的见冬天的。对,我是看见了冬天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到怀疑,感到这句话并不真实。在我这些年有限的经历里,我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去描述我内心里的冬天。可是冬天却始终让我有所畏惧,这种畏惧源于对生命深层次的理解。这种思考常会让我很恍惚,自然、生命、生活,这些词语一旦沾染上冬天,便显得愈加的苍白和无力。

            我无意去述说这样一种荒凉,但冬天却在我生命里重复着、流淌着,在时光的消逝里————一点一点的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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