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2018年9月份的时候吧，我读研时的室友，说他有点闲钱，想买点股票，该买什么好。鉴于我这位同学没什么股票投资经验，而且风险偏好比较低，预期收益率也不是很高，跑赢他买的银行理财就行，而且是自己的闲钱，可投资期限最短是2年。我就对他说，买点创业板50ETF吧。那时候创业板指数大概在1450点左右，创业板50ETF 9月份的最高价是0.54。因为当时还是下跌趋势，其实我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就补充说，你先买一半，然后每跌15%就补仓，如果涨了，每到15%的收益你就抛一点。
现在听起来这似乎应该是个美好的故事，因为到这周五收盘，即使经历了震荡，创业板50ETF的收盘价仍有0.811，即使假设他当时是全仓最高价买的，持仓收益率也有50%，年化收益率大概是30%。
但实际故事却一点都不美好，他进场后创业板50ETF是一路连个反弹都没有的连跌了5个月，最低价是2019年1月份的0.419，那时候持仓亏损是22%。一开始，他是询问：啊，怎么办呀。我则耐心的说，别急呀，不是说好了吗，看到亏损15%就补仓，下一个补仓点是亏损30%……。后来，他是抱怨……；再后来，嗯，我感觉我们应该是友尽了。
早几年的时候，我还是个“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大傻，那时候若有人问我该买什么，我就信心满满的说这只股，那只股。后来被市场先生教做人，在我的同学问我的时候，我就只敢推荐ETF。散户嘛，哪有这样多时间做研究呢，早日放弃自己能选出大牛股的幻想为好。包括我自己，到现在也保持30%的仓位是ETF基金。但自从和我室友默认友尽，我才发现我只是从大傻变成了小傻，此后若有人问我你觉得股市怎么样，该投点什么好，我就先深吸一口气，压制一下自己的表现欲，然后学《无间道》里傻强的台词：问我？你不知道我是傻的吗。
嗯，荣格说人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懂得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而投资成熟的起点就是承认市场的不确定及测不准开始。
比如这周的股市，美国那边上周道琼斯工业指数的振幅是12.84%，这周振幅是7.38%，先是疫情，再是加息，然后是选举。今天是利好，明天就有可能是利空。看多和看空的，除非一周之内能连续三次掐准时点改变观点，否则都是两边反复打脸。
投资哲学的出发点一般就两个，一个是如何看待价值与价格的关系，一个是如何看待市场不确定性。价值投资者认为价值决定价格，但二者经常背离，统一性是获利的前提，背离性则提供获利的机会。技术分析不考虑价值，只考虑价格的趋势。这两个主流的投资方法论某种程度都认为能规避市场的不确定性。而从市场的不确定性出发，不关心价格与价值，只考虑获取市场的平均收益，那就是指数投资，ETF基金是指数投资方法论在金融产品层面的呈现。
在这周美国股市大动荡后，Michael Burry去年9月一篇关于美股ETF将崩掉的文章又再次被大量转发，引发了很多思考和讨论，比如说A股的ETF是不是也存在泡沫，选择ETF基金践行指数投资是不是仍然有效。
我觉得，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回到Michael的原文及市场有效性的理论基础去。
首先，指数投资这种被动投资法能够获取收益的基础，一定是要有大量的主动型投资者的存在——不管是致力于价值发现的价值投资者、还是跟踪趋势的技术投资者。因为本质上，市场有效性是主动型投资人创造的，而被动型投资人是市场有效性的受益者。这是著名的“格罗斯曼-斯蒂格利茨悖论”里的观点，我们不能认为市场先天就是有效的，如果所有人都相信市场是有效的，那将没有人致力于信息发现，市场有效性的基础也就丧失了。
其次，ETF和次贷时的CDO等结构性产品不一样，本身不是独立金融品种，只是现金和股票之间一个的中继站。
所以，Michael所说的ETF泡沫，本质上，是美股的泡沫，以及在经过次贷危机和美股十年牛市后，越来越多的投资人，包括机构投资人选择ETF做指数化投资，从而使得美国股市陷入了“格罗斯曼-斯蒂格利茨悖论”，也就是说市场的有效性在降低。
这种情形在资本市场上并不鲜见，从道氏理论、再到价值投资，不管是什么投资方法，只要出现了人群积聚的趋同性，那这种方法的收益率和有效性就会下降。这就好像那句经典绕口令一样：价值投资是有效的，但价值投资并不总是有效的，但正是因为并不总是有效所以才有效。
我查了下数据，截止2016年，美国指数基金交易量占到了全市场交易量的30%，越来越多的资金从主动管理基金转移到ETF，2016年，美国市场上交易的指数基金有1944只。相信这个数据现在只会更高，因为资金转移到指数化投资的趋势一直是延续并加强的，现在美国ETF的总规模大概是4.3万亿美元。
指数基金的被动性有时候让其成为套利的工具，每当重要指数调整前，很多预期被调入指数的股票都会被爆炒，然后等待纳入指数后由对应的指数基金来接盘。比如去年，将要被纳入MSCI中国指数成分股雅高控股，就完全成为了一只庄股。
回到之前的问题，A股上的ETF是否存在泡沫，指数化投资是否继续有效。上文说过，ETF本身不会有泡沫，有泡沫的是股票，同时ETF要体量过大时，才会出现有效性降低，并对市场带来负面效应的问题。
现在的A股，是局部有泡沫，整体估值合理，万德全A市盈率18倍，上证指数市盈率12倍，均低于道琼斯指数20倍，现在欧美股市、还有日本股市，估值基本都在20倍市盈率左右。所以，市场的基本共识时疫情只是美国股市下跌的导火索，但根本原因是美国股市估值偏离了中枢。
不管是在美国股市还是我大A股，我都发现存在股王定律。美国股市的股王定律是，每当有人嘲笑巴菲特跟不上时代不会投资时，美国股市大概率在次年见顶。大A股的股王定律是，每当有股票股价超过股王贵州茅台时，A股大概率也会在6个月左右见顶。去年11月的时候，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一个长期股东罗尔夫指责巴菲特囤积了过多现金，投资乏术并且错过投资机会就成为国内外财经新闻的热点。但事实证明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第二个是ETF的规模，国内股票类ETF规模在6000亿人民币，占国内基金总规模不足5%，和美国的ETF规模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相当多的是最近一年发行，所以不存在交易过于拥挤的问题，在目前的A股市场上，ETF还是一个相当有效和优质的配置工具。
如果要让ETF在家庭的资产配置中发挥作用，就要做到坚持和耐心，投资和种一棵树没有区别，钱砸下去立马看到收益是小概率事件，但如果坚持，并采取定投的方式，一定会见到回报。定投的方式有空间定投，规定一个下跌幅度如10%或15%按比例加仓；另一种就是时间定投，每个月定期转入部分收入，不看价格加仓。中小投资者在投资上的两大优势就是投资期限可以无限长，资金是自有资金可以忽略成本，所以拉长持有期限、追求绝对收益是投资获利的根本，而如果追涨杀跌，追逐热点这就是用自己的劣势去挑战对手的长处。你凭什么认为没有任何金融学的基础，每天看看新闻就能打败公募、私募、外资这些对手盘。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现在国内ETF的产品越来越丰富，有行业ETF也有主题ETF，前文也说过，现在A股是整理估值合理，但局部有泡沫，比如这周，我就持续在减持创业板50ETF，将资金转移到估值更低的恒生ETF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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