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2）

朝如青丝暮成雪（2）

江若尘和林暮雪在一起了三年，分别的时间远远大于相聚的时间。江若尘在学校的日子有多难熬，就有多想林暮雪。

可是，偏偏是这三年的不得见，让林暮雪爱江若尘大于江若尘爱林暮雪，让江若尘思念林暮雪大于林暮雪思念江若尘。

国家军校的日子难熬么？当然。精神上的煎熬却远大于身体上的。青春期的小伙子被禁锢在一个只有一群男人的地方，每天面对的是国旗，拉练，开大会。中国军人的气质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江若尘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已经三年了。在一起整整三年，他们没有几天可以像一对正常的情侣一样，腻腻歪歪，卿卿我我。

记得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是一个大雪天，满天鹅毛一样的大雪，洋洋洒洒，天气却不阴沉。世界真的一片洁白宁静，耳边是熙熙攘攘的风声。

江若尘心疼的把瘦小的林暮雪拉到怀里，贴近她冻红了的耳朵，带着孩子气的坚定，说

“以后，所有的风雪，我来给你挡。”

江若尘拉着林暮雪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瘦弱，摸在手里都是清晰的骨骼。

江若尘很清楚自己的未来，那是一声令下只有服从，不论结果只有执行的生活。他江若尘再清楚不过，他心里是不忍的，不然也不会拖了那么久，还不能去表白。

林暮雪瘦瘦弱弱一个女孩子，不能让她吃这种苦。如果不是我，她一定可以遇到一个男孩子。是那种可以上课和她偷偷聊天，陪她吃麻辣烫，看夜场电影，然后再送她回寝室的那种男孩子。

而不是我这样的。连往后余生的幸福都不敢去承诺的。可是怎么能忍住不去想她。可是偏偏连牵挂她的立场都没有。

当年九月开学，四个月的时间，江若尘还是断断续续在和林暮雪聊天，即使可能一个月只能上线几次。时间充裕的时候，江若尘也会打个电话给林暮雪，和她发发牢骚，听她说说她现在的生活。

林暮雪又生病了，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突然的寒流让没有准备的林暮雪再一次被病毒攻陷了。说话的时候还在轻轻的咳嗽。

“照顾好自己啊，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

江若尘还是说出口了。已经在克制的思念与担心还是汹涌而出。千言万语就汇聚成一句，照顾好自己。

江若尘不是不明白，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不要在感情上拉扯。可是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可以忍下。

“难道要一直这样么？这么喜欢她的我，也就只能这样喜欢下去了。”

“谁说的爱不求结果不问来路，可是我不愿意耽误她哪怕一丝一毫。”

“其实很希望，她能出现在我的未来。很希望，我的爱，她的自由，我们的以后，都像美梦惊醒能实现。”

……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江若尘握紧拳头，喊出誓言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既骄傲又复杂。自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祖国，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给了人民。

可是江若尘还是留了私心，他把心里挪出了一点地方，来放林暮雪，和祖国放在一起。好好的护她一世周全。

江若尘不知道林暮雪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吃苦陪他熬过这段时间，他既害怕林暮雪不愿意，也心疼林暮雪会愿意。

两颗互相牵挂的心，都出于各自的理由在克制自己，徒劳的折磨自己。

……

江若尘打开手机，两周没有碰手机了，其实到现在还会联系自己的，差不多就只剩下家人了。突然，林暮雪的名字出现在首页。

是几条语音，都是深夜发过来的，时间是昨天晚上。

点开第一条。是林暮雪难受的呜咽。

“喝醉了？”

江若尘皱了皱眉，点开了下面几条。

“江……江若尘，我……问你，你是…我什么人…？你凭…凭什么要和我…保持联…系？你…你…凭什么要让我心…心里留个位置给…给你？”

“你…你凭什么可以…每周和…我说几句话，就让我牵…牵肠挂肚……一整周。你…凭什么…关心…我的生活…却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你…你以为…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怂！我…有什么…不敢的？如果…你不敢，就不要…打扰我了…”

“我…的心…只能装下…一个人了，你知道么”

“你什么时候…能懂我…我和你说过的…山有木兮…木有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