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冰砚和迺邪带着人离去,小姑娘慢慢地撤掉了水幕。大家举目望去,周边一片狼藉。李钺看着金发小姑娘,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她解答了。但此刻,这不是最重要的。他背起大水,向城里走去。悠悠和娜依飞快地跑向奶奶和族中老弱藏匿的避难所。
月下城几乎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昔日的繁华精美不复存在,车水马龙化为乌有。最让人痛苦的是,满目所见,原本生机勃勃的城市,那些鲜活的生命,熟悉的面孔,现在都变成冰冷的尸体,甚至有些残缺的部分,七零八落地遗落在各个地方。望着这一幕,李钺和大水再一次想起了安达村,仿佛是昨天一样,在脑海中回放,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
李钺勉强找到了一间看样子暂时不会倒塌的屋子,把大水放在床上,先检查了他的伤势,所幸没有致命处,给他的肩膀消毒处理伤口,然后包扎好。他的手,李钺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素,求助地望向小姑娘。小姑娘看了看大水的手,想了一下,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李钺,让他帮助大水服下。刚安顿好,娜依和悠悠找来了,两个人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小脸通红,边走边哭,满地珍珠。娜依一进门就扑进李钺的怀里,哇的一声,痛哭不止。悠悠略有些羡慕地望着他们,强忍着悲痛,落寞的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开口问了。
现在,有太多的疑问摆在李钺面前:这个金发小姑娘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屡次帮助他,拉鲲是他捡到的,却对她温顺亲近;娜依临危时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悠悠每次望着他和娜依的神情都若有深意,好几次欲言又止;也有太多的难题需要一一解决:鲛人族几近毁灭,只剩了娜依和悠悠,月下城已经不复存在了;大水重伤,法力无法使用,不确定什么时间可以恢复;冰砚和迺邪回到聚寒城,他们没有达成目的,下一次会用什么诡计对付他。他的压力好大啊。这一刻,他无限想念父母: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看到他的无助和软弱,父亲在哪里,他还好吗?
安达村的噩梦还未褪去,如今的鲛人族也因为自己近乎灭绝。李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冰砚刚到聚寒城,还没来得及卸掉盔甲,就听宫城守卫礁鳌虾来报:“冰砚大人,王有请!”冰砚看了看眼前哈着腰前来禀报的礁鳌虾,在自己面前竟吓得身上的刺都收了一半,满意地向海妖王大殿走去。心想,这丑陋的家伙这么急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冰砚刚进大殿,就闻到从儋玦身上远远传来的恶臭,不禁眉头一紧,两根白色的鼻须向额心微缩。海妖王看到冰砚过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表情,像往常一样,安详地坐在水泡着的龙椅上,任凭药水冲洗脓包泡疹,缓解身体疼痛。龙椅周围不断荡出一层层浅绿色的脓水,让人心生厌恶。
冰砚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这怪物真是越来越丑陋了,身体却还算恭敬地向海妖王行礼。
儋玦微微侧身,平静地看着冰砚,“你带兵攻打月下城,大获全胜,可谓头功一件啊。”
“为王开拓疆土,末将在所不辞!”
“说吧,想要些什么奖赏?”“这是末将分内之事,不敢求赏。不过……”冰砚嘴角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顺势说道:“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讲!”
“听闻王上一直在寻找当年海神王之子李钺,末将在攻打月下城时与其偶遇。”
“什么?”儋玦睁大了周围布满脓肿的眼睛,身体前倾,说话的声波震荡着整个大殿,荡出一圈圈水浪。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挑起一边眉毛:“你见到那孩子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末将本欲将其带回,虽尽力抓捕,不想,迺邪竟和李钺勾结,使其逃脱了。”冰砚不慌不忙地禀报着,不时抬眼观察着儋玦的反应。
“竟有此事?”儋玦上扬的音调让人捉摸不透,“传迺邪。”
不一会儿,迺邪身着款款白纱,头配西海玲珑珠,踩着碎步缓缓走来。
“大胆迺邪,你定是受炎墨蛊惑,与海神王的孽子勾结,还不赶紧向王上从实招来!”冰砚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迺邪,抢在海妖王开口前,厉声呵斥。他想尽快把她的罪名坐实。
“呦,这不是刚吃了败仗回来的冰砚大人么,怎么,毁了我的解咒魔石,反倒打一耙来王这里告状啊!”迺邪上前一步向冰砚发出挑衅。
“迺邪,我命你追踪海神链和那孩子十几年,你知道行踪为何不报?”儋玦问,虽音量不大,可掷地有声。翻滚的海水透过正对的立柱返弹出层层回波,随即又撞向了旁边的柱子。
“臣冤枉!忠义之心,天地可鉴。臣一心想解王身上诅咒,在追踪海神王之子的同时,潜心钻研破解之道。天佑我王,臣已经找到破解秘方,并将配方记于西行宫千石洞魔石之上。谁料冰砚毁我魔石,欲杀李钺,这分明是不想让王恢复原本面貌,让王最终受诅咒而死啊!”迺邪跪在地上,哀怨地解释着。儋玦强忍心中悲痛,听她辩说。
“我杀李钺是为王消除后患,以防炎墨与炬天李钺联手,恢复海神国!”冰砚反驳。
“冰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死不认账,你诡计未得逞,现在又想借机搞垮炎墨大人!你是何居心!”
迺邪转向儋玦接着说:“王,经过臣多年遍访高人,您身上的诅咒必须用海神族的活人之血涂抹于身七七四十九天,方能解除诅咒,恢复本来面貌。冰砚他乃冰象族王子,四海之内,可破魔石咒语并窥视解咒秘方的唯有他一人,冰砚在知道活捉李钺对您尤为重要后,就想置李钺于死地,然后永远封印您身上的诅咒,其心可诛!”
冰砚没有想到自己的精心策划被迺邪这么快就识破,仍在强撑着,但慢慢变白的脸和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都出卖了他。
迺邪看冰砚心虚,乘胜追击,继续说道:“是日,臣发现魔石被毁,将行宫中所有鳌虾守卫一一盘问。得知,冰砚前来参加四大魔将聚首会时,偶行至臣寝宫外,看到臣威胁鲛人族公主设计活捉李钺之事,自此密切关注臣一切动向,威胁侍卫向他汇报臣的所有行踪,遂发现魔石解咒之密!我宫侍卫也凭空消失数十余!”
“我只给了你5万军队,你却率海妖大军8万余去攻打一个只剩虾兵蟹将的月下城,杀李钺再除我才是你真正目的吧。”儋玦轻抚身上的脓包,紧盯着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冰砚,两人间像是覆裹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好冷。” 冰砚不禁皱起了眉,旁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所慑。
迺邪借机劝道:“是啊,我的王!他那多出来的3万精锐定是私下招兵买马得来的,必是冰砚未能与王抗衡,只得先对李钺下手。如果他势力进一步扩大,后果不堪设想啊!”
冰砚自知诡计被破,未做任何辩解,起身运力欲对儋玦发出攻击。
王可不是好惹的,一开始就看出这小子不对劲,早已做好防备。快他一步施了禁锢法,令其动弹不得,令人将冰砚关进深海水牢。解决冰砚以后,儋玦对迺邪淡淡问道:“你呢,为什么知道李钺行踪不报?”
跪在地上的迺邪婉婉抬起美丽的面庞,深情地说道:“为了您,我的王。您登基十几年来一直受海神族余孽侵扰,重组之臣又各自心怀鬼胎,臣得知破解您身上咒语之术后,生怕那些想篡权谋逆之臣就像今天的冰砚一样,先下手杀掉李钺,让您受诅咒折磨而死。此事我若早向您禀报,必会招致更多冰砚之徒。李钺只不过是个孩子,臣本以为以一己之力便可将其擒获献给王,怎知……”
儋玦看着面前这个心爱的女人,怜爱地将她扶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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