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

　　一、《远征》

　　寒风潇潇，雪花如絮。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严酷的寒冷敲打着军士们的意志，折磨着他们的身体。出征已逾一年，漫长的战线，纷飞的大雪，以致粮食补给中断有些时日。如今，军中粮食短缺，限量补给，军人吃不饱，就连御驾亲征的皇上锦程也一日仅一餐。这场雪已经下了半个月，毫无停止迹象，如果在这样下去，军士们饿死冻死，最终全军覆没。但是他不能撤兵，此战胜负，均靠此役。

　　胡国的都城已经被他们围困三个月，城内也粮食短缺，物资匮乏。锦程现在和他们拼，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胜利。锦程走出帐篷，迎面风雪，瞭望胡国都城，上一次他来这个地方还是十年前。

　　十年前国家四分五裂，诸侯混战，其中的大齐最终战胜其他诸侯，统一了国家，并且定名大齐，大齐变成了真正的大齐。但是国家刚刚结束内乱，统一的国家虽然国力微弱，但是国家体形过于庞大，引起邻国胡国的警惕。胡国在边境线集结了大量军队，大战一触即发。

　　那时还是皇子的锦程孤身前往胡国赴宴求和。宴会上，十七岁的他看见了十六岁的贵为胡国公主的她。最终求和成功，大齐国和胡国签下一纸和约。胡国皇帝为锦程小小年纪所拥有的勇气所折服，赠送珍宝以及胡刀一柄。自从胡国就为亡国留下了隐患。

　　十年后的今天，成为皇上的锦程率十万铁骑踏遍胡国，胡国毫无防备，溃不成军。直到冬季到来，大齐军队阵线太长，后勤缓慢。突然来临的大雪，让他们毫无防备，拖延了他们的攻势。

　　现在僵持在胡国都城跟前。

　　锦程站在大雪之中，飘落的雪花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似死人般一动不动。他的双唇早已冻裂，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就在眼前的胡国都城城墙。

　　也许，自己一生的理想，就在胡国都城外终止了！锦程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句。

　　可是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出现戏剧般变化，胡国皇帝突然猝亡。接到探子来报，锦程率全军出击，失去国王的胡军军心大乱，城很快被攻破。

　　深知斩草除根道理的锦程攻破胡国都城后，下令屠城，所有胡国皇室朝以及朝廷任职官员九族皆灭，只有她。

　　即使十年过去，他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浮现着她的音容笑貌。班师回朝第二天，锦程发布诏令，全国免税赋三年年以庆大捷。并宣布，立胡国前朝公主胡氏为后，赐名“雪杨”。在这个严寒的夜晚，举国民众狂欢庆祝无税之年，锣鼓齐鸣，鞭炮齐响。今天应该是一个欢乐的日子，一国之主将于今日举行立后仪式。早朝时，锦程乐滋滋的，他甚至觉得今天是这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只是事情往往不如预想般进行。

　　锦程发现满朝文武的神情有所不对。果不其然，在呼叫了一番已经有千年历史的“吾皇万岁，万万岁”之后，李丞相长跪不起。

　　出于皇族尊严，锦程只能坐着劝他起来：“李丞相这为哪般，快快起来说！”李丞相磕头如捣蒜：“有些话，臣必须得讲，臣等认为，皇上万万不可立胡国之女为后！”

　　锦程脸色霎那间变得非常难看，但是他仍然问：“此话怎讲？！”

　　李丞相道：“胡国人历来与我国为敌，杀我国人，掠我金银，势不两立，皇上竟然娶敌人为妻，何以向万民交代，何以向战死沙场的军人交代！”听了一番激情昂扬的演说，满朝群臣都屏息凝神，看皇上的反应。李丞相也扣首不敢起。

　　锦程紧紧捏住了拳头，以致指关节发白。他深深呼吸一口，调整情绪，离开龙椅站了起来：“胡国人过去是与我为敌，但如今朕已征服胡国，从此胡国就是我国，再无区分，犹如百年以前陈国也与我为敌，现如今何有陈国大齐国之分，朕娶大齐国之女为妻，有何不可？！”满朝文武松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大发雷霆，否则丞相就要换人。

　　李丞相神情激愤地说：“皇上此言差矣，胡国刚灭，胡国人肯定对皇上不服，视你为敌人，何况你灭胡国皇室九族，如今胡国公主必视你为敌人，你怎能立她为后，更何况刚刚结束战争，大量我国士兵战死胡国，你有没有想过我国那些失去儿子，失去丈夫的人看见你迎娶胡国的人该如何做想？！”

　　锦程脸色有些恼怒：“丞相胡言乱语，我国多少先皇掠他国公主嫔妃做妻，岂不是相安无事，也没有人横加阻拦！”后面那句很明显是说给李丞相听的。李丞相看着满朝群臣，心中骂道：好些贪生怕死之徒，方才与我商定共同进谏皇上，现竟然袖手旁观！

　　李丞相知道再说也阻止不了皇上，心想，既然而等不仁，休怪我不义！

　　于是抬头指着满朝文武对皇上说：“陛下不可背对满朝文武，一意孤行！”一时间群臣间如炸开了锅，他们没想到李丞相会来这一招。

　　锦程也是一愣，甚是不满地问：“莫非众位爱卿也是这样想的？！”

　　不等他们回答，李丞相抢着说：“禀皇上，就是他们与臣商议，推荐臣代表他们进谏皇上的！”

　　群臣见事态至此，已无法回避，只好一同跪下：“请皇上三思！”

　　锦程气得脸色涨红，这群大臣居然如此同心协力反对他，难保有一天这群人会造反！锦程实在气不过，但是又不能违抗群臣，自己的皇位还要靠他们才能稳固。他抱着手臂，在那踱来踱去，最后，他指着满朝文武说：“好，朕就给李丞相一个月时间，挑选一位合适女子做皇后，如果一月之后还找不到，谁也不能阻拦朕娶胡国公主！”说罢，皇上拂袖而去。

　　二、《将军府血案》

　　京城衙门里挤满了人民，一双双迷惑的眼睛望着跪在大堂上的两个男人。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李薛，身为捕头，竟然以权谋私，滥用权职，屡次骚扰，因个人恩怨，竟然三番五次闯进王进才家中，威胁恐吓，今天更是无故殴打王进才，你可知罪？！”

　　与王进才诚惶诚恐不同，李薛一脸不屑，话语轻浮：“属下自认无罪……”

　　“大胆！”知府怒不可遏，惊堂木拍得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还敢狡辩，本知府念你是公职，且立功不少，不对你用刑，可你居然拒不认罪，看来怪不得本官心狠手辣！”

　　说罢，知府一挥手：“上刑！”这时，王进才说：“知府大人，我看李捕头也是一时之过，只要以后他不找我麻烦，就算了吧！”

　　知府拒绝道：“不行，身为公职，岂能知法犯法，如果这样就算了，我岂不是纵容这种行为？！”“圣旨到！”这时一个明亮高亢的声音响起。见圣旨如见皇上，高高在上的知府以及门槛下的布衣贫民都要下跪。原本宫中地位卑微的太监因为圣旨在手，短暂的受到被朝拜的感觉。“你们谁是——铁面剑客？”即使锦衣华丽，高高在上，俯视所有人，但是那一口娘娘腔暴露了他卑贱的本质。

　　一听到“铁面剑客”四个字，人群出现了微小的骚动。

　　好吧，传旨太监无奈道：“你们谁是李薛？”

　　“我是！”跪在地上的李薛也没想到是找自己的，而且居然还有一个好笑的外号——更好笑是自己都不知道。

　　传旨太监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铁面剑客’李薛入宫，协助刑部断案，钦此！”

　　“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刚刚还在被审判，现在就要进宫！知府急了，忙请求说：“公公且慢，下官正在断案，可否稍等片刻，容许下官断完案子！”

　　因为手握圣旨，太监很不客气地大量知府一眼：“那你可要快一点！”知府急忙回到座位，拿起惊堂木好似要把它拍碎一般用力一砸，怒喝道：“大胆王进才，为富不仁，所开商铺经常短斤缺两，还囤积居奇，并且纵容恶仆殴打前来说理的百姓，对李铺头的调查也横加阻拦，更可恶的反咬一口，告上公堂，所幸本官明察秋毫，你可知罪！”王进才顿时懵了：“大人……这，这可是没有的事啊！”

　　知府怒道：“还敢狡辩，速速认罪，否则大刑伺候！”

　　这场神奇的逆转把现场围观的群众们惊呆了：知府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

　　王进才没有明白知府的话里面的意思，着急地提醒道：“知府大人可不能这样说话，要知道，昨天……”

　　知府恼羞成怒，这个王进才太不识相了，居然还有抖出他们之间的秘密，急忙一拍惊堂木：“来人，掌嘴！”几十个把子下来，王进才捂着红肿的腮帮子沉默了。知府指着王进才说：“今天李捕头时间紧迫，先将你打入大牢，择日再审！”

　　原本充满希望的围观百姓一听择日再审，顿时一片嘘声。李薛也是低头冷笑，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再加上传旨太监催促，他匆匆忙忙跟去宫里晋见皇上。皇上正在朝上等着，还有那些文武百官。“吾皇万岁！”李薛跪下磕头。“免礼平身！”锦程眉头紧皱。还有朝上官员忧郁的神情，李薛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应该是发生大案子了。李薛刚站起身，锦程就说：“前日护国大将军一家被害，朕赐你尚方宝剑，命你亲自督办此案，此案比破，否则提你头颅见朕！”

　　李薛心头一紧，护国大将军成杰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居然被杀，看来凶手不是简单人物！而且皇上下了死命令，看来这案子这是烫手的山芋！

　　但是皇帝命令又不能不接，李薛只好道：“臣定尽力破案，给皇上一个交待！”对于李薛的承诺，锦程非常满意。他相信李薛的能力。李薛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曾经抓获不少江湖大盗和悍匪，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只是李薛从不掺和江湖之事。

　　“赐尚方宝剑！”一名太监捧着黄丝绸包裹着的尚方宝剑过来。李薛毕恭毕敬接过尚方宝剑。尚方宝剑虽然也是剑，但是在剑客的眼里，尚方宝剑根本就是不入流的普通剑。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或者说是观念上的差距。某些人看中的是尚方宝剑所赋予的权力与荣耀，而另一些人看重的仅仅是剑，李薛就属于后一种人。由于成杰被害已经一日有余，先前已经有大内侍卫先行过来勘察，并且处理了尸体。李薛于是先拿了大内侍卫勘察的记录，才急匆匆赶到将军府。

　　平日戒备森严的将军府，此时更是重兵把守，平添了几分杀气。只是府里少了往日的忙碌和喧闹。不过在厚重的大门外路过的平民百姓是感受不到这种区别的。在百姓的眼中只不过是门口多了几个兵而已。至于府里发生什么事一概不知。

　　现在负责府上安全的是御林军。御林军右卫将军已经将府上一百多下人全部软禁在府里，不得擅自外出，否则格杀勿论。而且府上一切物品不等随意移动，免得毁坏证据。

　　成杰遇害的房间就在他自己的卧房。李薛远远就看见卧房门外有大量的血迹，横七竖八躺着稻草人代替已经移走的尸体。李薛稍微数了数，总共十一个稻草人，可见刺客武功高强，杀了是十一名训练有素的侍卫，扬长而去。

　　李薛走进卧房。从外面看卧房是完好的，但是走进去后立马能感受到昨夜的激烈打斗。破碎的床，柱子上的刀痕，无一不在述说这前夜激烈的战斗。

　　李薛走到代替成杰的稻草人跟前，稻草人手上有一柄断刀。李薛拿起断刀细细看了一遍，刀上一道道的缺口，令他十分吃惊。因为将军的刀是皇宫御用的刀局打造。刀局打造的刀剑一般用于赏赐给王公贵族以及功勋杰出的人。这些刀剑除了观赏性极强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质量上乘，跟一般的刀剑比，简直就是削铁如泥。可以说，全国里找不到一柄刀能够砍断成杰手中的刀。

　　李薛皱了皱眉头，这个案子超越以往的难，凶手的身份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李薛放下断刀，四处查看墙面上的痕迹，李薛用将军的断刀比一比，很明显有一半刀痕更加粗宽，看来凶手所使用的武器是一柄更加宽大的刀。李薛抬头看了看屋顶上被击破的瓦片，将自己在现场勘察，结合大内侍卫的调查记录，心中对案情的经过已经重演了一遍:凶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将军府，找到成杰的卧房，揭开瓦片，看见成杰睡着了，于是拔出武器击破房顶，从空中刺向将军，然而成杰久经沙场，一直保持警惕状态，虽然在睡眠当中，但是立刻就察觉到危险，立刻翻身一跃，躲开致命一击。凶手的冲击力将睡床直接破成两半。成杰立马抽出自己的佩刀，二人你来我往，一如虎一如狮，二人的打斗将房内装饰尽毁。

　　就在这当下，附近的仆人听见了打斗声，急急忙忙去喊来了侍卫。

　　凶手知道侍卫很快到来，于是用尽全力一刀劈向成杰，成杰举刀格挡，然而万万没有料到，刀断人亡。

　　凶手得手后，冲出卧房，正好迎面撞上赶来的侍卫。凶手如同斩瓜切菜般将侍卫砍翻，使出轻功扬长而去！

　　走出充满血气的卧房，李薛再次翻了一遍大内侍卫的记录。他注意到上面的一点，上面说有一个仆人看见凶手的大刀，刀柄上有很耀眼的绿色闪光。

　　李薛让人找来那位做证言的仆人，问他:“你说你看见凶手使出轻功跃墙而出？”

　　仆人诚惶地答：“是的，差不多就是从我头顶飞……过去！”

　　从他的语气中，李薛听出他还没从惊恐中恢复。

　　李薛等他平静了一下，又问：“你说你看见凶手所使用的刀了，请问是什么样的一柄刀？”

　　仆人有些疑迟地说：“很宽的一把刀，刀身很直……刀护手处闪着绿光……好似刀护手处镶着绿色珠宝！”

　　李薛不由陷入了沉思，刀身很直，这种刀已经不常见了，只有以前的刀才是直的，现在的刀基本都是略弯。

　　而且刀护手处镶这珠宝，并且坚硬锋利，能够砍断成杰的刀。

　　那么此人用的刀，一定是某个门派祖传的，或者是收藏用的宝刀。

　　李薛摇摇头，心想，找人不好找，就从找刀开始。于是他详细问了所有看见凶手的人，按他们描述，画出了凶手所使用的大刀模样，让人拿去做印刷模板，大量印刷，贴在京城各处，悬赏寻找使用此刀之人。

　　三、《再现凶案》

　　然而，刀还没找到，凶手再次犯案。

　　这次，被害人是李丞相。

　　时值半夜，李薛还没睡，正在房中踱步，突然李丞相的管家脸色惨白地冲进来，看见了李薛，立马累得摔倒在地，结吧结吧地叫到：“不好了，李……李丞相出……事了，大内总管叫你立马过去！”

　　李薛心里一紧，急忙扶起李府管家，抓起自己的佩剑就跟着他往李府赶去。

　　李薛赶到李府时，一切都不意外，李丞相直接被砍死在床上！

　　只是李丞相死得干净利落，但是院子里死伤了不少侍卫。这次凶手动静更小才对，怎么赶来那么多侍卫

　　李薛心中疑惑，忙问管家：“这些侍卫怎么回事？”

　　管家答：“……这些都是宫廷里的大内侍卫，皇上在大将军被杀后，及其不放心，在朝廷重臣府上都派了大内侍卫，乔装成府上的侍卫，保护众大臣们！”

　　管家顿了顿，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大内侍卫有一位大人和凶手交手时，打伤了凶手！”

　　李薛忙问：“他在哪？！”

　　“我在这！”这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李薛一回头，看见一个大内总管扶着一个身上有血迹的人。李薛认得此人，此人名曰周平，但是却不平凡。周平不但文采斐然，而且武艺高强。曾经获得文武双状元，在大齐国他是第一个，目前还没有第二个。

　　李薛看他身上有伤，而且还伤得不轻，急忙扶他找个地方坐下。周平一坐下，不等李薛发问，自个就开始说：“我等在府上巡逻，夜半时分，一直没有发现异样，然而，突然一声响，我们就听到李丞相一声惨叫。我们急忙赶来，看见贼人正想飞身过墙逃跑，于是我立马甩出飞镖，击中贼人小腿处，将他打下，然不料贼人功夫高强，即使有伤，依然将我等打伤，伤害我一班弟兄性命，从容逃脱！”说到最后，周平几乎是咬牙切齿，声音都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大内总管也对李薛一抱拳：“听闻李捕头功夫高强，人称‘铁面剑客’，还望李捕头能够迅速破案，捉拿凶手，为大将军，为丞相，为我等一般弟兄给一个交代！”

　　李薛，点点头，问：“请问周大人，可否认清刺客所使是那一门派武功，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刚刚还是满是愤怒之情的周平，听到李薛的问题，不要感慨起来：“不晓得此人所使武功是什么门派，只看此人出剑宛如蛟龙出海，腾云驾雾，变幻莫测，我等难以敌对！”

　　这次是剑！

　　李薛心想，看来凶手为了避免被注意，换了武器。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凶手犯案的共同点只有一点，都是夜班时分，从卧房房顶破瓦而入，瞬间致死。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先是护国大将军，然后是当朝丞相，忽然之间，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笼罩在恐怖之中。所有的官员都纷纷重金请来各路门派高手做保镖，侍卫也翻了一倍。

　　其中皇宫更不用说，大内侍卫不够用，还集结了大批御林军，日夜巡逻。

　　是夜，烛光摇曳，锦程望着厚厚一叠的奏折，十分头疼。他叹息一声，治理国家，难度更胜于打仗！

　　这时，门“吱”一声被打开，锦程从沉思中惊醒。

　　门外徐徐走进来一个婀娜的身影，锦程的劳累一扫而光，站了起来：“雪杨，你怎么来了！”言语之中充满了温柔，没有往日的王者霸道。

　　雪杨微微一笑，轻声说：“我睡不着，想念着皇上还在熬夜，所以自己煮了一些药茶给皇上送过来，即能提神，也能补身体！”

　　顿了一下，雪杨轻微皱颦说：“现在宫里侍卫太多了，走来走去，太吵，皇上是否能够让撤走一些？”

　　锦程一愣，说：“最近频发凶杀案，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雪杨，面露犹豫之色，说：“此处是皇宫，还是很安全的，不必如此惊惶……”

　　看着雪杨脸上憔悴，锦程有一种负罪的感觉，因为他灭了她的国家，杀害了她的族人。他轻轻拥抱着雪杨，说：“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最好的结果！”

　　雪杨白皙的脸上顿时流行清澈的泪水：“只怪上天让我们没有生对地方，却能够一见钟情，如此相爱！”

　　时光倒流，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子，受父命所托，出使胡国。之所让他出使的原因，除了他是太子之外，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小子，让人更容易放松警惕，减少戒备之心。

　　锦城到胡国后，胡国皇帝大摆宴席招待他。在宴席上，他看见了一个在宴会上跑来跑去的姑娘，虽然没有惊艳的容颜，却是一脸天真无邪，带着迷人的微笑。他深深的被吸引了，他羡慕她的天真，羡慕她的无忧，喜欢她的笑声。她也看见了他，注意到他严肃的脸，以及他对面前的美味佳肴难以下咽，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不安。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公主的身份，欢快的跑到他面前，给他夹菜：“你看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嫌弃我们菜不好吃！”说罢做个鬼脸。

　　胡国国王面露不悦：“女儿，坐下，不得在客人面前无礼！”

　　就这一段短短见面，他们互相深深记住了对方，也知道对方深深的记住了自己。也许并没有一见钟情，但是锦程回国之后第一年时常和她书信来往，情意渐深，他向她说，今生非她不娶。

　　然而好景不长，和平只是短暂的骗局，大齐统一后，国力迅速回升，胡国深感意外，再次集结军队在边境。

　　锦程的父亲，当时的大齐皇帝深知等你打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早就暗中集结了军队，在一个雨夜，袭击了胡国。

　　他还记得那个雨夜，他在前线，拆开她从胡国寄往大齐国国都，又从国都转送过来的最后一封信件。

　　他还记得信中她向他提起，还有几个月，胡国又到大雪飘扬的时光，那是她最爱的风景。她在小时候，总是喜欢在高处望着无边无际的白皑皑的雪……

　　这时锦程的父皇发现了他手里的信，一把夺过，撕个粉碎，踩在脚下:“明天变昨日，此情已过往！”

　　这一战之后，大齐和胡国时战时和，足足耗了九年，直到父亲驾崩，锦程继承皇位。

　　锦程决心一举消灭胡国，永绝后患，于是集结大齐全部兵力进攻胡国。

　　四、《明日变昨日，此情已过往》

　　时间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案子依然没有破，大内侍卫完全接手此案。皇上让李薛回到自己的衙门，知府大人不明就里，一改往日的态度，整天对李薛毕恭毕敬。

　　而朝廷没有李丞相的主持，选后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锦程也没有召开立后仪式来立雪杨为后。

　　因为国家刚刚损失了两位开国元勋，他现在要给予两位元勋举行国葬，此时立后，不合时宜。

　　盛大的国葬之后，喧闹的时光，就像寥落的星辰，闪耀过后转眼即逝，人们归于平静。

　　这天李薛刚刚办完案，回到家里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心中不由又想着神秘的宝刀，神秘的剑客。

　　突然李薛感到一股杀气，他急忙把杯子往空中一抛，顺手抽出自己的剑。

　　只见银光一闪，“挡”一声响。李薛向后空翻几步：“来着何人！”

　　来人慢悠悠的把自己的刀收入鞘，说：“果然名不虚传，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挡住我的全力一击！”

　　李薛这才看清楚这个年龄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年轻人。

　　此人俊俏的脸庞看着秀气淡雅，却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李薛收起剑：“兄台有何贵干？！”

　　来人淡淡地说：“我知道杀死你们护国大将军和丞相的人是谁！”

　　李薛一惊，说：“你是何人，有何证据？！”

　　来人自个拉一张板凳坐下说：“我叫姬文星，我没有证据，我只是认得你们画的把柄刀，此刀天下只有两把，都在同一人手里！”

　　李薛不知来人所说真假：“既然如此，您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见大内总管。”

　　姬文星立马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去见大内总管，此去一去无回！”

　　李薛倒吸一口凉气，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此话有弦外之音。看来此案所涉之深，不是自己能想象的。说不定就像江湖上有人传言哪样，就是皇上自己派人去杀了李丞相和护国大将军呢……

　　李薛摇摇头，把自己这些古怪的想法赶出脑海:“既然你不愿意去见大内总管，那你肯定是有其他想法的，不妨说来听听。”

　　姬文星冷冷一笑，说：“我刚刚路过知府衙门时候，路上碰上你们知府，我看他很是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就把他狠狠打了一顿，还报上了大名，现在知府大人正在通缉我呢。我现在住在城北客栈，你去客栈我房间里里躲着，我只要这两天到处晃一晃，晚上回客栈，你就会等到凶手上门！”

　　这混蛋……李薛心想，这人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但是李薛看着姬文星武功如此高强，也不至于如此戏耍自己。

　　姬文星看出李薛心中犹豫，于是带嘲讽的口气说：“你该不会不敢了吧，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铁面剑客’啊！”

　　李薛冷笑说道：“岂有我不敢做之事，我需要的是真相，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叫我怎么配合你！”

　　“哼”姬文星冷笑一声，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今天就把命赌在你这了”

　　……

　　李薛整整在客栈里躲了三天，过了今晚就是第四天了。他都有些怀疑姬文星的计划是否凑效。

　　熬了几天的李薛有些忍不住了，看着躺在床上装睡的姬文星，自己也陷入了神志朦胧的状态。忽然间，他是感觉到了屋顶上有轻微的响动。还未等李薛向姬文星发出警告，屋顶“碰”一声响，一个黑影破顶而入，对着姬文星躺着的床刺下去！

　　电光一闪的刹那，姬文星一个翻身向床外跳去，与此同时，李薛早已利刃出鞘，腾空冲向刺客！

　　刺客万万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手，急忙在空中一个翻转，二人利剑在空中相撞，漆黑的房间内，迸出的火花宛如烟火般四射！

　　姬文星此时早已抽出大刀，趁刺客尚未回神过来之时冲了上去。

　　高手过招，瞬间之事。此时刺客还在空中尚未落地，躲避不及，手臂中了一刀。

　　然而刺客功夫惊人的高，半空中一个转身，双脚踹在姬文星身上，姬文星防备不及，被踢得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刺客也借力腾空而起，跃向房顶上的缺口，施展轻功逃离。李薛追上去之时，漆黑的夜空下早已不见刺客的踪影！

　　同样是漆黑的夜晚，锦程看了看即将燃尽的蜡烛，轻声唤来宫女：“雪杨呢，今夜怎么不见她过来？”

　　宫女低头答：“公主身体有恙，早早休息了！”

　　锦程轻轻皱起眉头：“你下去吧！”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短，一夜心乱如麻的锦程，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放在面前的奏折一整晚都无法做出批示。

　　清晨第一缕霞光透过门缝照在锦程的脸上，惊醒了他的沉思。

　　忽然间，他感觉到困了。锦程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天亮了，上完早朝再回来休息吧。

　　“吾皇万岁！”这种说的人并非出于真心，听的人也不相信的话，仅仅是早朝必喊的口号，众臣们喊几下，就到了各自汇报昨日工作总结以及今天的计划时间。

　　一般情况下都是李丞相开始的，李丞相死后，就由代理丞相王敏先开始。

　　然而王敏心中才刚刚酝酿好用词，正要开口，却被别人抢了先：“皇上，臣有重大事情禀报！”

　　众人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说话的是刑部尚书袁国大人。

　　锦程不为何，突然感觉到眼皮在跳：“有何重要事情，快快程上来！”

　　大臣们纷纷丝丝窃语，猜测正直的袁尚书究竟又要参谁一本，唯有王敏恼火袁国抢了他第一发言机会。

　　袁国走到大厅中央，扑通一声跪下来：“臣破获了护国大将军成杰，以及李丞相被害一案，只是捉拿人犯还需要皇上协助！”

　　顿时朝廷之上一片喧哗，一时间议论纷纷。

　　锦程一惊：“袁大人，你什么时候破案了，我昨天还问了负责破案的大内侍卫，他们还是毫无头绪。而且此犯人是谁，还需要寡人协助抓捕？！”

　　袁国看着皇上的眼睛说：“此案并不是小人破案的，也不是大内侍卫破案的，所以皇上不知道消息也不为奇怪，此案是一名证人找到‘铁面剑客’李薛捕头，因为案情重大李捕头带他来找到小人，小人只能在朝堂之上，烦扰皇上！”

　　锦程有些不悦：“别卖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凶手是谁？！”

　　袁国请求说：“只求皇上让我传李薛和证人进入朝廷，让他们当面解释！”

　　朝廷之上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这种要把朝廷变成公堂的要求，把证人带上朝廷受审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锦程一晚积累的疲倦一扫而光：“批准，立刻传李薛和证人！”

　　李薛和姬文星早已在皇宫门外等着了，不到片刻功夫，就到了朝廷上。

　　锦程不等其他人发问，便先行厉声喝问：“凶手是谁，你们二人又有什么证据？！”

　　姬文星上前一步，依然面无表情地说：“是我从画像中认出凶手所使用的刀，此刀天下只有两把，两把都在同一人手里，而且使用此刀的功夫也只有一家人会使！”

　　姬文星说着停顿了一下，朝廷上众臣们都屏蔽呼吸，期待着他的下一段。

　　“这两柄宝刀，”姬文星深呼吸一口继续说道，“是胡国皇室祖传宝刀，刀法也只有胡家人会！”

　　此话一出，朝廷上仿佛炸开了锅，胡国皇帝一家早已诛灭九族，现存唯一血脉就是胡国公主，大齐未来的皇后雪杨，这就是直接指控皇上的女人杀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时间大臣们讨论着姬文星的证言有几分可信。但是他们都不敢表态，这种事情万一说错了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锦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派胡言，胡国公主身体柔弱，哪像的武功高强的样子，况且雪杨并没有你所说的宝刀，我们在攻入胡国王宫早已将之付之一炬！”

　　姬文星直视着锦程厉声说：“你知道什么，我可是胡国皇帝的贴身侍卫队长，我从小在胡国王宫长大，对他们再也了解不过，你们所谓的‘雪杨’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如蛇蝎，就是她，弑父投敌，不然胡国皇帝怎么突然暴毙，你们怎么可能灭亡胡国，恐怕此时你们早已冻成冰棍了吧，歹毒的女人啊，为了一个男人，弑父投敌，哈哈哈……”

　　说到最后，姬文星不由悲戚地笑起来。

　　

　　锦程被当头一棒一般，摊在龙椅上:“……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肯定是胡国余逆，特来挑拨是非！”

　　一直没说话的李薛上前走了一步:“皇上，我们昨夜与凶手交手时，砍伤了凶手的左臂，昨夜我们追寻血迹也是到了皇宫外就断了。只要让胡国公主出来检验一下手臂即可，如若我等指控错人，自愿受罚！”

　　锦程冷笑道:“你们在此造谣生事，就不怕杀头吗？”

　　这时，一直在旁观的众臣们“唰”一声全部跪下:“请皇上三思，此案必须查清楚，不能让护国大将军和丞相白白冤死！”

　　锦程激动得双唇发抖，指着众臣大声说:“反了，你们都反了！”

　　“没错，人就是我杀的！”这时一个清脆宛如银铃的声音响起。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正是雪杨。

　　锦程激动得腿脚不稳，快步走上前，却险些摔倒。

　　他拉着雪杨的手:“你这是为何……”

　　雪杨别过脸庞:“没错，我是杀害了父王，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爱的人冻死，李丞相和护国大将军横加阻拦皇上立我为后，故而杀之！”说着，两眼的泪水早已滴落在地。

　　姬文星一改平时面不改色的神情，满脸怒容指着雪杨:“你这恶毒的女人，为了一个敌国的男人，居然弑父叛国！”

　　雪杨头一扬，恶狠狠地说：“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应该连你一块杀了！”

　　姬文星握紧拳头要冲上前，但是被李薛拉住，只能怒吼:“没错，当初你就应该杀了我，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为皇上报仇，今天你完了，大仇可报了！”

　　“都给我住口！”锦程突然一声大喝，转过脸仿佛哀求地对雪杨说:“不可能是你，你手臂上根本没有伤！”

　　雪杨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包扎在手臂上的血迹斑斑的纱布。

　　王敏此时突然醒悟过来，这时他必须出来掌控局势了，忙一声令下:“来人，将皇上送回卧房休息，侍卫何在，将这恶妇拿下！”

　　“哈哈哈哈，”姬文星看见此景仰天大笑道，“大仇已报，皇上，我随你来也！”说罢运气自断经脉而亡。

　　五、《尘埃落定》

　　时过一月有余，雪杨已被刑部判罪，明日斩首示众。

　　听闻消息，锦程悲上心来，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哭过的他，禁不住双眼模糊，眼泪如同泉水般涌出来。

　　悲伤至极的他，无处发泄，抓起批示奏折的笔，在墙上写了起来:

　　那年大雪纷飞扬

　　一见倾心永难忘

　　征战十年心迷茫

　　争得相爱无阻拦

　　一朝梦醒落叶黄

　　写罢，他又在墙的另一边写上“明日变昨日，此情已成过往”

　　这时，紧闭的门被推开，门外走进了一位不速之客。

　　锦程先是一惊，厉声喝道:“擅闯皇宫，该当何罪！”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李薛。

　　李薛朝一揖:“皇上莫怪，今晨小人遇上一位做大内侍卫的朋友，我俩寒暄之际，发现雪杨公主一案，尚存疑点，小人觉得人命关天，深感不安，时间紧迫，所以潜入皇宫，面见圣上！”

　　锦程把手中的笔往地上一扔:“好啊，我就听你说说，看你这次又闹什么花样！”

　　李薛酝酿了一下用词，说:“我记得刺客上次在丞相府打斗时，被大内侍卫用飞镖击中小腿，然而我问过监狱的狱卒了，雪杨公主腿上并没有伤，这就证明了一件事，在丞相府的刺客并不是雪杨公主！”

　　锦程拉长了脸:“莫非你的意思还有另一名刺客？！”

　　李薛并不锦程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这只是疑点一，疑点二就是，皇上您也说过，攻陷胡国王宫后，将王宫付之一炬，并没有看见胡国祖传的宝刀！”

　　锦程心中有些不详的感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李薛后退了两步:“今晨我专门去秘书监查找了查找有关胡国的历史，史书上载，十一年前大齐太子锦程出使胡国……此行出使完美成功，大齐和胡国签订互不侵犯合约，并且胡国皇帝赠予太子珍宝无数，以及皇家宝刀一柄，以表从今往后两国一家！”

　　李薛未等锦程发话，又说：“那天在朝堂之上我就注意到皇上的腿脚有恙，当时只是以为皇上太过激动缘故，现在想想或许并非如此！”

　　“哈哈哈！”锦程仰天大笑：“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人太过聪明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李薛，你就是太聪明了，害了你自己啊！”

　　时间，一年前，地点，胡国皇宫。

　　胡国皇帝一人坐在房中，房外风雪交加，整个胡国白茫茫一片。

　　这场战争已经耗得胡国油尽灯枯，现在国都被围，城中粮食已经不多了。

　　但是有庆幸的一点，就是胡国国师在年头春季之时就预测今年必有大雪之灾，所以早早就备好御寒棉衣棉被。相比之下，长驱直入的大齐军队是毫无准备的。他现在就在熬，要么是大齐军队冻死城外，要么就是胡国饥饿亡国。

　　“父皇”胡国皇帝顺着声音望去，看见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站在门口。

　　看着女儿消瘦的身体，胡国皇帝情绪有些激动：“女儿，不要担心，只要再坚持坚持，我们就能胜利了！”

　　雪杨走上前扶着父亲说：“不，父皇我们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就算这次我们熬过来了，但是我们胡国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大齐却还能再派军队过来！”

　　胡国皇帝大怒，甩开女儿的手：“那又如何，就算死，我也不会投降，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要苟且的活，我们胡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父皇……”雪杨的话被胡国皇帝打断：“你出去，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担心城外那个小子吗？当初为了维持和平，我默认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就死心吧！”

　　雪杨的脸色瞬间变冷得可怕：“父皇，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

　　说罢，她一掌对着胡国皇帝胸口拍去，毫无防备的他口吐鲜血瞬间倒地。

　　“皇上！”门外突然冲进来姬文星，扑倒在皇帝身旁。

　　“快来人啊，皇上出事了！”随着姬文星的叫喊，附近的将军大臣侍卫们纷纷冲了进来。

　　雪杨看着姬文星，悲戚地说道：“父皇刚刚在研究军情，突然急火攻心，吐血倒地……”

　　三个月后，班师回朝的锦程，早朝之时，看着跪在面前的阻止他立雪杨为后的李丞相和文武大臣们，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当年就是李丞相和成将军跟着父王一起征战四方，统一大齐，大齐才会有今天。俗话说功高震主，现在李丞相和成将军说话的分量有时比自己的还要重，在这种情况下，对皇上的尊重已经渐渐微弱。

　　“给李丞相一个月时间，挑选一位合适女子做皇后，如果一月之后还找不到，谁也不能阻拦朕娶胡国公主！”当他说完这句话，拂袖而去时，杀意已决。

　　但是他做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他知道成杰武功高强，所使用的刀也是数一数二的宝刀，为了增加胜算，他拿出尘封十年胡国宝刀。

　　……当京城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姬文星的刀客，并且打伤了京城知府大人，一下子在市井之间，人们都在猜测这名高手来自何处。没人知道，但是雪杨知道。

　　她也想过这是一个陷阱，只是她要冒这个险，她很确定那天姬文星看见自己对父皇下手，这次他突然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姬文星必须死，雪杨不想让人们指责锦程娶了一个弑父的凶手……

　　“哈哈哈！”锦程笑得声音都变了：“李薛啊李薛，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李薛把手按在佩剑上：“小人命不足惜，但是雪杨公主是无辜的，她在胡国做过什么并不归大齐法律管制……皇上可以放了她，至于李丞相和成将军的案子可以另外想办法……”

　　“不！”锦程目露凶光，“没有余地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弑父凶手，也认定了她是杀害李丞相和成将军的凶手，为了稳定朝廷上下人心，不能翻案！”

　　唉！李薛一声叹息：“众所周知，皇上十分爱慕雪杨公主，雪杨公主为了你叛国，您怎么忍心！”

　　锦程从文案底下抽出了胡国宝刀：“明日变昨日，此情已成过往，爱又如何，为了国家，我可以牺牲一切！”

　　李薛知道多说无益，也抽出了自己的剑：“想必你也清楚，我要走你是拦不住我的！”

　　锦程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哈哈哈……大名鼎鼎的‘铁面剑客’就这样一走了之吗？你心中的正义哪去了？！”

　　十年后，盛夏之时，随风飘荡的杨柳似青丝又似泪。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山上采下新鲜的草药，停下来脚步对一名跪在墓前的人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说你是云游四海的无名氏，但是每年这个时节你都来祭拜，想必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雪杨微微一笑：“我与他素不相识，但是他为了救我而死，我想我不能报答他什么，只能在他的忌日过来看看他！”

　　十年前，李薛持剑拦在路口，“你赶紧走吧，我断后！”

　　“你为什么救我！”雪杨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了对李薛来说是最后一个问题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李薛坚毅的目光，望着远方的死亡，丝毫没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