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不少待结婚或刚进入婚姻殿堂的青年男女,女孩子都在家娇滴滴的,男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对婚姻有抵触,对家人介绍朋友更是抗拒。
尤记得当年办公室里对镜贴花黄的已近三十岁的女孩儿,学她怼父母的话,“我还是个宝宝呢!”哄笑声中四五个人都上去围观她这个而立之年的宝宝。
转眼她结了婚,转眼她做了母亲。从前在家中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在朋友圈里炫着做给小朋友的各类精心烹制的饭食,代替了原来固有的吃喝玩乐。
从前一对在家中呆不住的人,现在一有时间就守在小儿身旁,陪吃陪喝陪笑陪闹。一旦开启了父母的开关,他们的各种技能似乎伴生而来。
与朋友外出游玩,车上她十一岁的孩子玩闹要看手机,她与孩子商议,我们来玩飞花令吧,飞花令据说来自“春城无处不飞花”,被诗词大会将这古人行酒令时的文字游戏发扬并广大,武亦姝更是成了小姑娘的爱豆。
为避免小姑娘找到我头上,我几乎把自己缩成了虚无,实在是学生时代虽自诩文学青年,奈何经年累岁,那点子记忆早就被时光收了去。
于是一路上听着别样的想起什么是什么的飞花令,“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快帮我想想,还有啥动物?“小丫头兴奋地叫着,我做个起飞的姿势,提醒道:白鹭。她立刻领会,“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她妈妈张口就应,“似曾相识燕归来。无可奈何花落去。”“错了错了,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我看着眼前张口诵诗闭口谈史的朋友,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做了妈妈的人就是不一样,要文才有文才,要舞才有舞才,帮女儿记舞姿,把自己腰肢僵硬的问题彻底解决了。为了让女儿学游泳,自己先摆脱了旱鸭子的称号,成为了游泳健将。手工素描,随女儿要求,随手就来。女儿在成长,她在陪伴的过程中也快速成长,让人望尘莫及!
玩笑中她开始笑谈她们同事,一位数学老师,最近常感慨,一个专业的老师竟然做不出学生提出的奥数题,学生鄙视的表情,“哼,还不如我爸爸呢,回去问我爸去!”家中有一个学奥数的学生,荒废了多年的学霸技艺被重新启动,为了不在儿子面前丢面儿,日夜研读,终于赢得儿子的惊叹与佩服。
当年只顾飙车四处游荡家中任事不管的青年一旦成了父亲,也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不只是遮风蔽雨,饱餐暖衣,父亲在儿子眼里成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超人英雄。小玩具车坏了?有我,累了走不动了?有我!电脑坏了?有我!啊,这个不行,老爸不会修电脑!
遥想我父母的年青时代,贫脊的土地产出的粮食不能养育三个连续出生的孩子,父母租种了十几亩地,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地辛勤耕耘,那时候还是民师的父亲,课一上完就直接跑地里干农活,收获的棉花为了卖个好价钱,母亲四五点就骑自行车带着大包的棉花跑几十里外的收购点出售。
玉米收获的季节,田间小道上浇地的水漫了去,架子车若陷在沼泽拉不出来,我们都跟在后面帮忙推拉。空车去地的时候,父亲心疼我们,会让我们坐上车拉我们去地里。不擅言词的父母有一段也被迫进些碗碟,沿村叫卖,以获取微小的收益来供养三个学生。
一直胃不好的父亲很瘦弱,他其实是个典型的文人,做个老师挺合适的,干农活对于他来说实在很是勉强。经常干活的间隙,他弯着腰捂着折腾他的胃,沉默无语。并不伟岸的父亲,还是硬扛了那么多年,直到我们三个都无忧无虑地成长毕业了。
日子终于缓过来了,他却在53岁就因胃病去世了。真的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啊,这一直都是我们心中的疼,生活那么艰难,他甚至对我们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一生没有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给了我们。
看,父母就是这么神奇的物种,为了子女抗压抗打百变金刚。他们在成为父母之后,不得不快速成长,在没有任何育儿经验的前提下抚养我们长大,父母以大无畏的精神面对一切挡在子女面前的障碍,让我们在被爱中学会了如何去爱的亲情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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