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力量】|蜂来蜂去

【文字的力量】|蜂来蜂去

读书看到一个消息，说在南非纳米比亚的半干旱平原上，一群麻雀大的名叫拟厦鸟在一颗大树上合力搭建了一个长6米、宽4米、重约1吨的巨型鸟巢。巢内还有隔间，防险和安全性能非常高，设计的科学性令科学家都震惊了。不过后来鸟多了，树被鸟巢压垮了。这让我想到家里的蜂巢……

一、家中现蜂巢

2009年夏天，四楼阳台上的花比往年开得更盛些，我喜欢在热天拿着花洒为带给我好心情的各种绿叶花草沐浴降温，顺便也可以冲洗阳台，冲洗阳台的湿气蒸腾后会感觉更舒服。

窗户是经常开着，所以早习惯了一些蜜蜂和蝴蝶的光顾，我常常会静静立在阳台门边开心观赏这一切，偶尔也会愣神想如果自己有一双翅膀该飞去哪儿？

这天，我隐约感觉有两三只小蜂来了几天都没飞出去，估计是关了阳台窗户把它们堵在家里了，---不对呀！最近几乎晚上没关窗户。

就这么下意识地抬头朝上看，竟发现一个比勺子大点的灰纸浆色半球形东西粘挂在阳台窗户靠顶部的侧墙上，搬家安装阳台塑钢窗留下的一条缝隙被小蜂智慧用上，这个灰色的东西应该是蜂巢，而它就在缝隙处挂着。

有一只小蜂正盘旋在巢上，停停飞飞，我惊喜地喊来儿子，让他千万别伤了蜂巢，儿子站在高凳上小心翼翼地用相机拍下了几张照片，我们把照片在电脑上整体放大，哈哈哈！果然是个还在建造的蜂巢。

我和儿子很开心，这可是真正的自然生物课，我们决定要好好保护蜂巢和小客人们。

我去阳台次数更多了，总发现有三四只小蜂在蜂巢前飞舞，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会飞出窗外，但怎么都至少有一两只蜂守在蜂巢前，偶尔有一只蜂也是在家里阳台的绿植花草间徘徊。

是不是它们在轮流值班呢？蜂是很聪明的社会性昆虫动物，懂得角色分工，各司其职。至于我猜测的轮值是否真有此事，因外表都一样我还真无从考证。

每天看它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觉得好辛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们每天进出无非就是采集吃的，再就是为建造更大的蜂巢吧！至少我是这么判断的。

经过我的观察，它们并不在蜂巢里睡觉，那蜂巢也许是储存蜜的仓库吧！

梅美生活：你的闯入，我的惊喜

二、宠物蜂

在电视上看过，非洲一些国家有专门以采集蜜液为生的人定期捅蜂巢获取蜜液售出养家糊口。

我想象着家中这个从勺大发展到拳头大的蜂巢以后还不得更大呢，如果里面都是采集的蜜液，那我就不用再出去买蜂蜜了，毕竟，自家产的环保蜜，没有任何甜味素和其他添加剂……那蜜是什么味道呢？

当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期待后，我立刻意识到应该为这些小蜂们做点事情，家中品种有限的几盆花蜜源太少，所以它们才会不辞辛苦出去采蜜。附近都是高楼林立，绿化带都是些过了花期的树和草，花极少，远处倒是有几户私家花园。

天哪！它们小小的身躯竟然要飞那么远，一个来回只能带一丁点收获，这样的效率太低下了！

我决定做人工干预。这一刻升起的念头马上落实到位，我去超市买了一瓶蜂蜜。想想都可笑，从期待吃环保蜜到饲养蜂的转换只在顷刻间，我决定把蜂当宠物养！

我用筷子把蜂蜜滴在叶片上，不一会在蜂巢上忙碌着的两只小蜂直接扑向精准目标。我一看高兴极了！

小蜂并不急于吸食蜂蜜，而是立在蜂蜜旁边，优雅地做着各种动作，两只前腿绕过头顶然后抚摸头部若干次，中间会把腿放进嘴里像是刷牙的动作，一会中间和后面的四只腿配合着两只前腿翘起来，翅膀微微颤动，一系列动作规律反复，似乎是开吃蜜前的一个祈祷仪式。我看迷了。是不是它们对‘‘天降馅饼’’喜出望外？还是在测试安全性？小动物其实是极其敏感的，蜂比人出现的年代更久远，积累的生存经验也一定很智慧……

这些小蜂黑黄相间，面、胸、腹尾还夹杂着浅黄色斑点，听说‘‘大黄蜂’’车设计的灵感就源于这种蜂。

我偶尔也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如果关窗户忘了打开，你就可以看见它们在窗户周围来回飞，走时甚至会用身体有意撞击玻璃发出声响告诉你它回来了，只要打开窗户，它们立刻飞回蜂巢忙碌起来。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发现它们带回来什么，但蜂巢却一天天大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蜂从四只变成五只、六只……我很奇怪，它们是怎么把其他蜂带来的？真想化身为蜂神去探个究竟。后来看书得知蜂活动的范围离巢也就500米左右，再远它们也会迷路的。

小区为预防绿化带病虫害，经常会喷洒一些农药，药味浓烈得呛人，可怜这些小生灵为了生存下来，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飞了多少路才找到一家它们认为合适的环境，也许我与小动物的缘分比较深吧！我一定要照顾好它们。

日复一日，原来很怕蜂蛰的我渐渐胆子大了，我经常用蘸着蜂蜜的手指举在蜂巢跟前，它们很快飞到我手指上吸食蜂蜜，最多的时候站着四只蜂，手指痒痒的，但心里好开心。

再后来，我用没蘸蜂蜜的手指举高，它们也会过来跟我玩耍，在指尖上挠挠头踢踢腿就飞走了，一会又来了，有时还会在我头上飞一个圈才离开……儿子也深携此道，我们经常跟小蜂们玩，并引着它们进入客厅、餐厅，但好像它们都很有原则，最远玩到餐厅区就打道回府了，很神奇吧！

每当我给阳台洒水降温的时候，也是在拟造大自然田野潮湿的环境。你看，这些小家伙早就按耐不住喜悦了，它们在水雾蒸腾的上方飞来舞去，一旦我停下来，它们就马上扑向花叶，眼睛圆睁，微雕般的花瓣嘴一张一合，大口大口地舔吸着叶片上的水，细看，那不断咀嚼着的小嘴又像是微型切割机，小嘴一旦闭合，两只前腿就又开始忙碌起来，一阵抓头挠痒后，又俯下身子抖起薄片状的一对翅膀来……这一切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慢条斯理中自带一股优雅。

梅美生活：你的优雅，我的开心

三、蜂巢的秘密

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八只蜂了，每只蜂都跟我们像见面熟，也许老朋友向它们新来成员介绍过我们是善良的好人吧！

蜂巢也不知不觉在变大，我发现它们每天都在蜂巢表面要仔细爬过一遍，有的蜂还会把头探进不同蜂巢里，每个小格蜂巢深度都不一样，我们再用相机拍摄却看不清什么，但发现边沿最浅的蜂巢格里明显有蜂蜜，可数量实在太少了。

每天望着蜂巢实在是奇怪，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在筑巢，巢就越来越大了，看着纸浆色的蜂巢，我在想：它们到底用的什么材料？每个蜂巢格的厚度都有牛皮纸的厚度，摸起来非常坚硬，最近新建部分还点缀着红色，这种红色与我放在阳台上的报纸颜色很接近。仔细看，报纸的红色部分果然有些毛边，难道它们用报纸做蜂巢？为什么它们用的是纸浆色和红色？我决定做个试验，于是我翻转报纸把黄蓝绿色翻到正面，愿它们建造成彩色的蜂巢，一天又一天，它们完全不动这些颜色，只热衷与纸浆色和红色。我越发对这些小家伙的选择感了兴趣。

后来知道这种蜂果真只用树皮经唾液加工成纸浆样的材料做巢，而不是通常的蜂蜡。可是对于它们为什么只钟意于红色就不得而知了。

蜂巢渐渐达到一个拳头大，蜂的数量增加到十个了，颜色有深浅，黑浅黄的小，黑深黄的大。

蜂具有比人类早的历史，那繁衍生息的能力一定也是超强的。

因为蜂巢位置较高，有一段时间我都无法观察得清，见不着蜂在巢里睡觉，也见不到储藏了多少蜜，

那些深深浅浅的蜂巢格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想法好久了……

一天，趁着一只蜂值班，我拿把椅子又加个小凳，打开相机录像功能，小心翼翼站到高处才得以知道蜂巢格里的秘密。

在若干个蜂巢格里，有一些小白点在格的底部，还有些白色的幼虫在蠕动，黑色的如针尾大的小嘴向上张着，萌得要命！值班蜂用自己的嘴对着幼虫一个个轻轻一吻，估计是用这种方式给幼虫喂蜜呢。还有几个蜂巢格被一层薄薄的白膜覆盖着，隐约可见白膜下幼虫的小黑嘴。有些蜂巢格里的白膜很厚，什么也看不见，感觉是不用吃喝的幼虫正在转换成蛹呢！有的白膜估计是被成虫出来穿破的，这样的蜂巢格里面除了残破的白膜，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不就是我们初中生物学过的完全变态昆虫经历的四个阶段嘛！卵、幼虫、蛹、成虫。原来每一个蜂巢格里都是蜂变态的独立场所。

为了一下满足我的好奇，我上网查了资料。原来家里的小客人的学名叫黄蜂，黄蜂群体中有三个级型的个体：一至数只蜂王、少数几只雄蜂及不育的雌蜂 （也叫工蜂，就是我上面说的值班蜂）。蜂王是能育的雌体，在春季筑巢，产卵于其中，每个巢室内产一枚卵并放置昆虫或蜘蛛，幼虫被孵出后以巢内储备的昆虫蜘蛛为食，直至成熟。孵化成幼虫发育为工蜂就开始建立一个群体。工蜂咀嚼吞下干燥的植物材料（通常为木质），又将其回吐并与唾液混合，用以构建纸样的巢，巢越筑越大。巢常建于土壤中的腔穴内、树干中、或挂于树叶、枝条、屋檐下……像建于我家阳台里的纯属个案。

秋天来了，天凉爱起风，我时时会关了窗户，等下班回到家赶紧开窗，那些蜂也三三两两回来了。

随着越来越低的降温，经常开窗的我也再也见不到蜂回来了……看着空空的蜂巢，我在想：黄蜂的寿命？如何过冬？如果活过冬季，它们还会回来吗？

来年春天的一天，我突然发现家中阳台上又出现了蜂，我兴奋极了。它们顺利度过冬季又回来了。久违的快乐！

黄蜂秋后气温降至6-10℃时就开始越冬了。蜂巢里的幼虫化蛹羽化成蜂后，会咬破巢口飞出。后蜂为前一年秋后与雄蜂交配受精的雌蜂，它们把精子储存在储精嚢中，到该年分次使用。雄蜂在交配后不久即死亡。天渐冷时，受精雌蜂纷纷离巢寻觅墙缝、草垛等避风场所，抱团越冬。

梅美生活：你的归来，我的兴奋

四、蜂巢掉落

2011年暑假，孩子出去度假，我在家决定把房子简单粉刷一下，因为好几年了，墙都发灰了。但是我还是想到了阳台上的蜂……怎么办？

在室内粉刷的几天里，阳台上的蜂照样出出进进，我还再三叮嘱粉刷工们注意不要招惹这些小生灵，好在几天里相安无事。

轮到粉刷阳台的一天，我看好时机把两只蜂用蜜诱惑到窗外，关窗，一再嘱咐粉刷工小心蜂巢千万别撞下来……可是他还是不小心触碰到，蜂巢掉落到地。

手中拿着外沿被擦破边的蜂巢，看到蜂巢格里好多的卵、幼虫形态，心里禁不住难过起来……挂是再挂不到上面了，只好把蜂巢搁在一个大口径的玻璃瓶上。当天粉刷完，我打开窗户，早等回家的蜂们先是在原来的地方盘旋几圈，然后还是找到了放在阳台内侧的窗户台面上的蜂巢，它们挨个清点单巢数量，遇到没有白膜的深巢，它们还会把大半个身子探进去，不知道在检查什么。遇到有幼虫的巢就如我前面看到的轻轻一吻，是安抚还是在呢喃或是在喂食，我不得而知。它们还专门在厚点的白膜上用足踩一踩……

这样很多天过去，蜂们也习惯了。

梅美生活：你的一吻，我的安心

五、家蜂的命运

孩子假期过完终于回来了。可他回来给我带来了不好的信息，说今年因温室效应影响了地球气候，黄蜂盛行，一些黄蜂把巢筑在人类居住区，内地有很多报道说遭受黄蜂集体围攻，受伤不在少数，有的人甚至被活活蛰死。儿子建议为了左邻右舍的安全，不要再养。

我通过再三考虑，跟儿子多次沟通，最后痛下决心决定不养了 ……实在是不得已了！

小家伙们丝毫感受不到我们即将驱逐它们的信息，依旧忙忙碌碌，飞进飞出，等到下午还有四只蜂时，我和儿子行动了。我用蜜诱惑它们飞出阳台，可怪了，它们吃了很快就飞回到阳台高处，我们用毛巾无论如何都赶不出去，万般无奈下，儿子点燃纸用烟熏它们，依旧不出去。后来，儿子点燃了塑料，这下它们终于妥协了。

我更是严重地做了一件错事，为了留下纪念，我决定把蜂巢留下。所以下来的几天，蜂们就在窗外不停撞击，连续有一周多……我竟以如此决绝的态度蛮横霸占着它们的家，根本没考虑它们下来该怎么办！

以前每当我看见街道上的流浪狗，就会在心里谴责那些抛弃狗的主人们，可我现在也正做着类似的事。陪伴了我们三年的蜂，带给我们无数快乐日子的蜂就这样被我们抛弃了……写了这么多的文字，与其说是在满足叙述感，倒不如说是我在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

对于人来说，蜂是小到微不足道的昆虫。蜂蜜提供给人更多的营养物质，而不产蜜的蜂每年都是大自然植物授粉不可缺少的角色。

我记得曾看过一篇文章，说如果地球上的蜂灭绝了，大自然的植物就会减少很多，那么依赖植物的食草动物也面临生存问题，进而推论到动物的灭绝，世界的黑暗。这个世界将因无蜂而死寂一片……

目前人类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灵，所有动物都在人掌控之下，黄蜂的幼虫、成虫和蜂巢都可以入药。内服外敷可治疗毒虫蛰咬、毒疔疮等症。国际市场的蜂毒价格也相当昂贵。还有一种以牺牲活体蜂为代价的蜂疗方式告诉大家人可以随意主宰它们的命运。

以前很少见到大自然原野中的蜂会把自己的巢建立在具有巨大威胁力的人口密集区，它们已不顾死活，这是否是蜂给人类传递的一种微妙讯息呢？！

感谢蜂带给我的一段弥足珍贵的记忆！

梅美生活：用心坚守      用爱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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