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起不惑

作者: 古夏贝贝 | 来源:发表于2019-10-10 02:24 被阅读0次

          李妮刚迈不惑,也仅冒头一年。这一年是许多行业和企业的分水岭,也是她难以启齿向人学说的一年。


            自己的男人孙海,几次三番的要求离婚。她是一名小学教员,男人是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一儿一女,原本可以让他们这个家庭的好持续稳定。无奈两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脑血栓,把她造成当下这副走路摇摆,说话不怎么利索的鬼模样。刚得病时,她有点自暴自弃,不按时用药,哭天抺泪。男人还尽心尽意的哄她吃药,又到别的地儿找偏方圣药,想把她治疗的像没病前一样完好。从之前的不会走路,到之后颤颤抖抖的学步,她又经历了一次小孩蹒跚学步的经历。好歹她是个有稳定工作有一定保障的国家人,在家病了这么久,该领的工资一点也不少。从前民办教员身份时想百般转正,这会子转了正没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又遇上这样让自己丑哩巴叽的大病。她有时胡思乱想,假若自己的财政工资,可以让自己换来民办教员时的健康身体,她倒会毫不犹豫的替换。


            病的头一年好说,男人对她的关心没得说。可就在今年,男人不是忙着备课,就是说学校有什么硬性任务,在学校不常常回来,回来也是一脸漠然,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镜子里的她一头硬直又花白的小子头,脸也由于常年用药,变的蜡黄。她其实是个多么爱美的女人,早出的白发,多年来被栗棕色的焗油膏浸染。每年烫一次发,是再也正常不过的装扮。衣服也是夏季长裙短裙一大堆,描眉打眼的恰到好处,必竞为人师表,尽在分寸之中。

            如今她穿的衣服没什么品味,宽松不说,她的细瘦的形体就像装在一个四处不着边的睡袋里。她愤怒的从落地长镜框前背过身来,甚至想找来一把有力的锤子或别的什么有分量的物体,立马打碎那个让她丑陋不堪的镜片。


            不过,她的堡垒还算坚固,男人没走多远的弯路,就被她娘家两个兄弟揍得老实起来。大兄弟一拳揍碎了男人鼻梁上架得无框眼镜。二兄弟对着自己的男人拳打脚踢。他一个常年教书的老师,哪能架得住她的两个力气很好的兄弟的左右开弓。没招架三五下,就躺到地上,只有挨揍的份,完全成了一瘫泥。那时她真心疼啊,疼在男人身上,疼在自己心里。二十个年头的风风雨雨,当民办教员贫穷时俩人精打细算,相濡以沫的那些美好又快乐的岁月,都是实实在在在他们之间存在又发生过的平常往事。现在收入比之前涨了十几倍,经济宽裕了,反倒心里坎坷不平的,都是这场鬼病,大的无法收边。要是没有这场大病,像别的大病治治就好,或治不了就死,她也不至于有如此难过的感觉。当下的她也许正享受着美好生活带给她的衣食无忧,享受每个礼拜天的迟睡迟起,在大热的暑假到别的凉爽的地方消闲避热,……她可以在很多的假日里挥霍掉那些轻松自在的空闲。


          儿女是何时知道他们夫妻的矛盾,她不知道。妈妈,你要把自己活得精神,就是爱我们,我们只有你一个亲妈,别的什么猫狗休想住进咱这个家庭。


            那时的她泪流满面。儿女是自己的,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这是不可能唯一改变的东西。男人有时会成别人的。当一个人感情穷的只用儿女来维系,自己是可怜的,当儿女心里还疼着自己病痛的母亲,她觉得自己够幸福了。


            她不知道前方的路还将走多远,为了长大又懂事的儿女,把自己的男人攥紧了,这个家才算完美。



                            写于2013年初春夜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牵起不惑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ouqop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