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在一个早春三月的日子,躺在铁轨上永远告别了的生活里的春光;
写下“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的顾城,疯狂用斧头砍杀妻之后自缢而死,将灵魂永久封闭在了无尽的黑夜;
对深爱的茅德·冈写下“多少人都爱你年轻时的美貌,唯独一人爱着你虔诚的心”的叶芝,却在茅德·冈年老色衰之后转而追求她年轻貌美的女儿;
叫嚣着“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李白,却仕途不顺、郁郁不得志。
诗,明明是那么美的文字,却似乎有着可怕而神奇的诅咒,将现实与它的描述走向背道而驰。诗人们书写着美好的憧憬,书写着感人肺腑的誓言,书写着豪情万丈的理想,然而生命却堕向了阴暗、绝望与失意的深渊。
纵观这些诗人,莫不是才华横溢,妙笔生花,每个人都有经典的句子流传着,惊艳了读者们的岁月与时光。然而,诗却像熊熊的火焰,用他们的生命做了燃料,迸发出极致炽热与璀璨的火花之后,便匆匆地燃尽,将思想与肉体都尽数化作了灰烬。不由得令人生出一个念头:诗,为何如此可怕?
诗是什么?一千个人,恐怕会有一千个答案。
诗人戈麦在《关于诗歌》中,写下了他对于诗的理解:“诗歌应当是语言的利斧,它能够剖开心灵的冰河。在词与词的交汇、融合、分解、对抗的创造中,犀利夺目的语言之光必将照亮人的生存。诗歌直接从属于幻想,它能够拓展心灵与生存的空间,同时让不可能的成为可能。”但诗并未拓展他的生存空间,也未能照亮他的人生,因为,这位诗人选择了自沉于京郊的万泉河。
明明是这么优美的文字,为什么却频频“杀人”且“诛心”?错当然不在于诗,而在于选择了放弃了坚守、放弃了奋斗、放弃了生命的人。
海子没有关心粮食和蔬菜,没有和每一位亲人通信,而是在经历了情感与事业的小小不顺之后,没有正视现实、脚踏实地,却拥抱了冰冷的铁轨;
顾城在经历了封神般的辉煌之后,忍受不了热度降低的日子,接受不了江郎才尽的现实,最终发疯癫狂,将利斧挥向了自己的妻子;
叶芝没有坚守自己忠贞的爱情誓言,而是“见色起义”地觊觎起了昔日爱人之女的青春容颜,他高估了自己的情感,高估了自己的品格,;
李白总认为自己“天生我才必有用”,然而在唐朝写诗只是文人的必备技能之一,却不是吃饭谋生的事业,他恃才傲物乱发轻狂,玩“天子呼来不上船”那一套,如何能与官场同僚和睦相处?如何能服从上司安排、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升迁?一下子就想青云直上三千尺,风吹扶摇到九天,那不叫理想,那纯粹是做梦,他却一生未醒。
才华是好东西,但人不能只有才华,还要有踏实努力的觉悟、承受挫折的毅力、默默奋斗的勤勉和百折不挠的勇气。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些诗人是幸运的,他们抓住了诗的美丽,用最凝炼优美的文字书写出那么多迷人的诗篇;然而,这些诗人又是不幸的,只抓住了诗的美丽,却未能从天成的优美文字中感悟到人生真谛,未能一路高歌、逆流而上,反而在世人的唏嘘中华丽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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