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人们是在天上,只有身处底层的人才能看清世界的真相。
“如果你的世界没有太阳,我愿做你黑暗世界里的光。”
一 牢
每月二十八日,照例是发薪水的日子,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李明亮,本月未按时保质完成目标,扣除工资300元。”
哎!又是扣工资,这可是好不容易才盼来的一个艳阳天,终于有一个月没出质量事故,可是怎么到了上头自己又成问题员工了?
一个月上班三十天,有十几天都加班到九十点,原来这些付出都不算数。
有时候,他真不能接受这种残酷无情的薪酬制度。你的功劳,别人看不见,你的错误,人们会从各个维度审判你。
逃离吧!离开舒适区!可是他又害怕了:“没有学历,没有背景,谁又能保证下一个驿站一定是更好的呢?”
一月,两月,三月…居然一直忍下来,忍了十多年,怕是这辈子再也逃不出去了。
“当一个人身处一个糟糕的工作环境,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力改变且无法逃脱时,这一切真是可怕至极。工作只会让他痛苦不堪,每天都是愁云惨雾,毫无快乐可言。”
二 晚上十一点卸货的搬运工
这世间有一群人,他们的苦痛无法诉说,他们的命运只能强迫自己接受,当他们过了靠智慧赚钱,到了只能靠苦力挣点儿辛苦钱的年纪。
四十多度高温,他们不能喊热;天上飘雪,他们不能喊冷;每月被莫名扣除辛苦挣来的血汗钱,他们没有地方申诉;每天来回搬运,腿酸得有时迈不开步,他们没资格喊停。
他们像一部份重庆男人一样,有些个头和我一般高,可是他们要用手推车推三四百斤的车厢,靠一人之力把它们立起来。
有时也表现得痛苦不堪:“推,推,推,我推不动呀!”
“推上去,推上去了今天才有饭吃。”一边又鼓励自己。
有一次,为了周日休息,晚上十一点还在卸货。也有怨言:“周一来不行吗?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可是抱怨归抱怨,活,还是要干的,他们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了。
每次看到他们,就感到人生是毫无希望的,就像下雨天,也许有的人能给自己买伞,有的人能感受到冷,而他们注定被淋湿。
我不知道的是,走出这片沼泽地,他们也是自己的王。当他们换上西装的时候,当他们给孩子或孙子发压岁钱的时候,当他们吃上自己心仪很久的美食的时候。
无论一切看起来多么暗淡,前方总有光明。如果实在太黑了,那就让自己变成一盏灯吧。
三 向左走向右走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走下去!
不,我走不动了!
他一边计划着一边发愁,每一件事都那么棘手。
这一周,他要去处理几件大事。开除两个在店里打架的员工,另一个无辜负牵连的新员工也一并开除。他要去劝退一个生病了工作效率低下每天都加班加点的员工,她还要去逼走孕妇……尤其是想到那个孕妇,他实在下不了手,劳动法还保护孕妇呢!可是小公司只追求利益最大化,并且小公司老板一手遮天,他也只能无条件服从。
有时,他感到身体累了,想坐一会儿;有时,他感到心里苦了,想找个人聊聊。每次都刚一闲下来,老板又打电话叫去做别的事。只是后来,人们就习惯了,老板在看监控呢!说也奇怪,就这样,有很多人还愿留下来呢,一留就是十几年。老板有他的优点,爱才。真正为公司做事的员工,老板决不让他流失,哪怕加薪也要留下来。
换个环境吧,谁不想拥有更好的工作呢?只是如果一个人没学会游泳,换一个游泳池也没用。
……
也许,还有更多,大部份人是逃不出去了,每每苦痛到失眠。
“我愿我行我素,不愿涂脂抹粉,招摇过市,引人注目,即使我可以跟这个宇宙的建筑大师携手共行,我也不愿——我不愿生活在这个不安的、神经质的、忙乱的、琐细的19世纪,宁可或立或坐,独自沉思,听任这19世纪擦身而过。”
文/何婉仪
2022.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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