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缺

<1>

我本打算坐二哥的车去县城里，匆匆忙忙锁了门就往路口跑，我怕他等着急了。

“小五，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还去不去了，磨磨唧唧，一天没个正经事，赶紧的。”二哥在不远处喊着。

“来了来了，这不那啥耽误了一会儿嘛，嘿嘿。”我跟在他身后往路口走，停在村口了。

“二哥，你去县城干啥啊？”我走上前递给二哥支烟，并帮他点上火。在村里，数二哥跟我关系算不错，虽然人总是大大咧咧的，大家都说二哥傻老实，我倒觉得挺好。

“那啥，去县城里见个人，嘿嘿。”二哥傻笑着显得不好意思，我估计谁给介绍相亲的了，之前也相亲过，一直没相中。

我不知道二哥叫什么，从我知道他就他一个人在村里，听说他父母被他哥接走了，也没给他什么，给他买了辆破面包车，不过二哥不在意，用他的话说他倒落得自在，省的每天还得愁着爹妈，他哥可比他混的好，不过他哥有些不喜欢他，从小就是，二哥倒是经常跟我念叨：跟我扯不扯关系有啥？老子还懒得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呢，我现在多好，爱怎么着怎么着，他杨山对咱爹妈好就够了，我也养不起可不是。

“又是哪家姑娘啊，嘿嘿。”别看二哥总是大大咧咧的，其实特别容易不好意思。

“不知道，这不三姑给让去看看，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赶紧走。”

在村里二哥叫什么的我基本上跟着叫什么，像什么三姑啊，什么大爷，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我是很小的时候随爷爷奶奶带过来住的，后来爷爷奶奶去世，村里看我可怜也帮着些不少忙，二哥但是天天笑嘻嘻的给我送吃送喝的，我也没太在意父母在哪，我也没见过，想也不知道去哪找，又干嘛去找，省的讨人厌不是，我也落得自在不是。

“你小子去干嘛，修理厂的事不干了啊。”

“这不去买点东西嘛，修理厂这两天没啥生意，不怕。”我帮村里八乡的修点车啊电器啥的，勉强这几年还可以，二哥就用那破面包车帮别人运点什么东西啊，拉点人什么的，倒也不愁啥，村里没啥消费，倒也过得不那么紧凑。

“你能有个屁正经事。”二哥说笑着。

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阿梅，我赶紧上旁边接起电话。

“二哥，那啥，要不你去吧，我有点事不去了。”我有点难为情的跟二哥说，阿梅说要去她大姨家住几天，让我现在过去有点事说。

“我就说你一天没个正经事吧，耽误老子时间，你什么事啊，修理厂的回来在修呗，陪哥去见见人，给哥把把关啊，你小子精明，快，走走走。”

“二哥，真有事，走不开，你去吧，又不是第一次，之前我没陪你去也没见你怕啥啊，赶紧去吧，别迟到了，回来我请你喝酒再聊聊相的咋样了，赶紧去吧。”

“你个臭小子，回来收拾你。”

“好勒，路上慢点开，回来给我打电话，喝酒。”

“滚一边去！”二哥扬长而去，嘿嘿，我又赶紧往阿梅家跑。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自己，可当她来临的时候，一句话我也会义无反顾。

<2>

“阿梅，什么事啊？”我喘着气，看见阿梅坐她家门口在，怀里抱着一只猫，旁边有个背包，估计是衣服什么的吧。

“我娘让我去县城大姨家，小米没人管，你帮我养几天，我回来就去接回来。”小米是那只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喜欢猫，我甚至有点怕这种生物，我看着猫的眼睛总是觉得毛骨悚然。

“啊，好，行，没问题。”阿梅还是那么好看。“对了，你不早说，二哥刚去县城，早知道让他捎你去啊。”

“不了，一会儿，我哥来接我。”刚说完一辆轿车直按喇叭，阿梅看了一眼“我走了，好好照顾它。”阿梅把猫递到我手里，我勉强将它拿着。阿梅挥了挥手就走了。

回到家，把猫下我随便给它扔了点吃的，也没管它吃不吃，似乎它也知道我不喜欢吧，它总离我远远的，我也懒得理它，我坐在院子抽着烟。

刚见到阿梅的时候和现在一样，也是这个天气，天空有些暗沉，阿梅一直挺好看的，她一个人在村子住，她哥也把她娘接去县城了，阿梅说村里好，不愿意去，过段时间再说，我天天去找她，有时候去县城也给她买些稀奇东西，陪她唠嗑，她没事有时候也来修理厂坐坐。

我问她喜欢啥样的，她说她喜欢阳光一点的，笑起来很温暖的那种，要有共同的爱好，适合自己的。我说你电视看多了，嘿嘿，阿梅就像电视里的人，好看，笑起来眼睛就像在笑，她家条件好，哥哥有出息也挺疼她的，就是她妈有点不喜欢我，嘿嘿，也正常。

阿梅害怕打雷，打雷我老去她家陪她，等她睡着我在回来，阿梅说她喜欢猫，当然我一直没告诉她我不喜欢猫，或者时间长了会变得，在意这个弄啥。

或许等她回来我该跟她说说咱两的事，嘿嘿。

每个人都是自私鬼，谁管谁讲什么所谓。

<3>

“咋了，车掉沟里了啊，让你慢点慢点，都流血了，严不严重啊，不行就去诊所处理一下啊，别硬抗，来来来，喝点。”二哥一回来就来我家了，还带了几个菜，二哥显得有点失落，脸上都有淤青，身上还有血，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没相中就没相中呗，哭丧着脸干啥，二哥，这可不是你啊，一个人落得自在不是。”

“小五，我今天去县城碰到杨山了。”二哥喝了口酒，“没事，我把他打了，我一个种地人我怕他这文绉绉的东西，你不瞧不起你二哥的嘛。”

“为啥啊，咋了？”

“今天碰到他他跟我说娘去世了，我就把这狗东西打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咋没给个信儿呢。”我有些气恼。

“前些日子。”二哥点燃支烟，“小五，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摇了摇头，我打小就叫他二哥，村里都叫他老二，我也没问。

“我叫陈旺，打小没了爹娘，俺娘看我可怜收留了我，那时候杨山家还算不错日子，娘就寻思怪可怜的就收养了我，村里人也没反对的，毕竟谁家都难过，哪还寻思管别人家闲事，娘就带我见村里家家户户的人，挨个叫啥，娘还给每家送点礼啥的，请所有人吃了顿饭，以后也有个照应，说我叫老二，娘总是想的周全，慢慢村里也适应了有我了，杨山一直都恨我，我知道，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苦了俺娘。”二哥喝了口酒。

“找时间我陪你去拜拜咱娘，咱娘菩萨心，对我也照应不少，过去了就别去纠结了，咱娘也见不得咱哭哭丧丧的不是，娘一辈子盼所有人好，你要是觉得哪天不舒服，我陪你去县城接着打杨山那狗东西。”

“滚一边去”二哥估计是好点了，我们又喝了不少，我也记不清几点了，也不知道二哥啥时候走的，反正二哥相亲也没相了。

半夜我被渴醒了，准备起来找水喝，外面好像在下雨，我往窗户看了一眼，那只猫好像坐在窗台上往外看着什么，我又有些害怕了“滚去睡觉去，看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猫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吓得不敢说话了，“傻逼，爱咋咋的。”我嘀咕了就蒙头睡了。

这几天我一直没看到猫，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到处也没找到，我怕它回阿梅家了，跑过去我没找到，我让二哥帮我留意着，二哥说桥墩那死了只猫让我去看看是不是小米。

“坏了坏了，这下可坏了，阿梅肯定会怪我的。”我把小米尸体埋了，我又想着阿梅临走让我好好照顾它的，我本想再买一只，可我又怕猫，要不买只狗吧，狗比猫可爱，我想着往集市走。

哪有什么所谓，还不是不能后退。

<4>

阿梅回来那天我去接她的，“我回来收拾东西搬家，去县城里。”阿梅边收拾着东西边说。

“咋突然又搬过去啊，你还回不回来啊？”

“我哥说那边方便，前几天去相亲了。”

“是不是太仓促了，这才几天啊，你别被骗了，这又不是儿戏，你看…………要不那啥…………我再陪你看看去啥的，这么快决定啊。”我估计是相的差不多了。

“嗯，挺好的，也没那么快，我哥说先搬过去接触接触。”阿梅说的时候带着笑，我反倒有些不好受了。

“那啥，我去叫二哥送你，这么多东西呢，不好就回来，我让二哥接你去，别在县城里受了委屈。”我说完没等她回答就慌慌忙忙去找二哥了。

“那啥，二哥，你把阿梅送县城一趟吧，东西有点多。”我递给二哥支烟。

“咋了，咋刚回来就要走啊，出啥事了啊。”

我把阿梅的事跟他说了，“你这小子，那咋整啊这事。”二哥有些为难。

“没事，送她去吧，县城条件好不是，找个好人挺好，跟我反倒活受罪不是，她哥也在县城，也有个照应，挺好，那啥，你一会儿开车过来吧。”我回头走了，听见二哥叹了口气。

“路上当心，二哥你慢点，阿梅你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跟二哥有时间就去看你，你看我这也挺忙的，就不陪你们去了。”

“你能有啥事，一起去看看吧。”二哥对我使了使眼色。

“忙着呢，阿梅在县城不好就回来，屋子我给你收拾着，你放心，有人欺负你了我跟二哥去打他一顿，顺便把杨山也打了，嘿嘿，赶紧走吧。”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阿梅似乎哭了，我回到家院子里抽着烟。

天色还是有些暗，我看到那只狗倒是比那只猫亲昵，狗跑跑我旁边睡着。才想起来没跟阿梅说猫的事，也好，哪天她想起来说不定还会回来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狗也喜欢坐窗台上了，这都什么坏毛病，总让我以为是只猫。

“小五，阿梅也过自己的去了，你跟哥说实话，你就没打算找找你爹妈？”二哥来我家找我喝酒来了。

“找啥，我都不知道他们长啥样，在不在世上还不一定呢，是吧。再说我一个人不挺好嘛，一个人落得自在不是。”我看了一眼那张贴在墙上不知道多少年的照片，是奶奶贴的，不过只有一半还是下半身，奶奶也从没跟我提起爹妈。

“也是，这次来跟你说啊，我一会儿开车出省，跟二叔去拖点货，说是他儿子倒腾的，估计要好几天。”

“你那车能装啥啊。”

“不多，再说二叔你不知道了，抠门儿，嘿嘿。”

“那你还跟他拖，你车烧水啊。他给多少钱啊，少了你可别干。”我就烦二叔那小脾气。

“说啥呢，乡里乡亲的，说那个干啥，再说二叔以前对咱妈还是挺好的不是，该走了啊，不能喝了，一会儿得开车呢？”二哥喝完剩下的酒起身准备走了，“哥在外面遇到漂亮的帮你介绍介绍，争取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儿。”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我没好气，干啥都不正经。“你慢点开，路上当心点。”

“你就放心吧，等哥回来好好喝一顿酒，你也别老想着阿梅，自己的事抓点紧，走了。”

最近老是下雨，今天还打雷了，阿梅挺害怕打雷的，以往总是我去他家陪她，等她睡着了再走，也不知道县城下雨没。

我往窗户外看了一眼，窗户又有道影子坐那看啥。

“喵………” 的一声就跳跑了。

“傻逼……” 我嘀咕着就蒙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