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万花楼。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说的肯定不是秋,因为秋此刻正在花丛中嬉戏,像狂蜂浪蝶,放荡又轻薄,和这万花楼里每一个寻欢作乐的客人并没什么两样。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那又如何,万花楼本来就是烟花之地,建于白城离湖之畔。多少文人骚客、商贾巨富、王侯将相、侠客杀手都聚集如此,在这个号称能忘记一切忧愁烦恼的天堂里醉生梦死,流连忘返。
能够让人忘记一切忧愁和烦恼的,除了美酒,便是美人。
万花楼即有最淳香的美酒,还有最绝伦的美人。
秋此刻正品着万花楼最醇香的美酒,搂着万花楼最绝伦的美人。
琼浆入口,百转千回,像是胃里燃起了温暖的小火苗,软香在怀,风情万种,像是把身躯置入了酥软。
秋似乎有一些醉意了,只是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让他醉的究竟是杯中的酒?还是怀里的人?亦或是久远的情?
阁楼下的正厅中,歌舞升平,红袖添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琴瑟合鸣余音绕梁。秋的目光像一匹疾驰而过的神驹,越过那些扭动着曼妙身姿的舞女,停留在舞台正中央的红衣女子身上。
她蒙着面纱,只露出眼睛,那是幽静山涧的一泓清泉,也是浩瀚银河中一粒星辰,在满厅的莺莺燕燕中,这双眼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秋的目光牢牢地聚焦在她身上。
这双眼睛很纯,登徒浪子盯上五秒会觉得自己肮脏的灵魂正在被洗涤,这双眼睛却又很魅,本来心无旁骛的人盯着看五秒就会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秋盯着这双眼睛看了十秒,便连眼皮也舍不得再抬了,继续喝着杯中的酒,搂着怀里的人。
又是五杯酒下肚,阁楼下的歌舞正在散场,舞女正准备退入后台,秋微一纵身,便如弩箭出弦,身形疾驰,落下之时却毫无声响,就像是悠然荡落的鸿毛。
相较于其他舞女的惊呼出声,红衣女子显得很平静,显然对这种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卖弄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甚至头都没抬,继续收拾刚才演出使用的道具,脸上的面纱仍未摘下,在这如水的夜色里像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秋径直走过去,挡住红衣女子的去路,道:“姑娘很像在下认识的一位故人,不知道能否揭纱一见”。
红衣女子脸有鄙色,道:“公子是不是每次见到漂亮姑娘都这样说?”
秋笑了笑,道:“这话倒也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红衣女子道。
“只是放眼整个武林,在我看来,能称得上漂亮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秋依旧在笑,却提高了音量,振聋发聩,竟是在暗中灌入不少内力。
“既然不过两三人,又何来每次之说?”
此话一出, 原本在楼间吃酒嬉戏的众人,皆感觉脑袋里嗡了一声,像一道闷雷轰过,都不由的摆摆头,约莫自己又喝多了吧。
一时间阁楼上下皆议论纷纷,或不屑一顾,或面带蔑笑。因为谁都知道,当今武林,美女如云,数不胜数,且不说别处,就说白城,即有小家碧玉者如银婉儿,也有妖艳狐媚者如玉春娇,亦有冰清高洁者如杨涟漪,还有西域风情者如艾莉丝等等,随便数数,少说也有几十人之众。
面前这个脸色微红眼神飘忽的年轻人,要么就是酒醉之后的狂妄之语,要么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然怎会说出这般幼稚的话来呢?!
红衣女子这时却忽然像换了张脸似的,眼眸如水,脉脉含情,热辣的目光似乎能把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熔化。
她盯着秋的眼睛,莲步轻移,裹挟着阵阵香风,又凑近了一些,柔弱无骨的身躯几乎已贴在秋的身上,她甚至还隔着面纱对着秋的耳根轻撩地吹拂了一口香气,媚笑道:“我若说不呢”?
秋宽大的手掌顺势就搂住了她,盈盈一握之下,却丝毫察觉不到这纤细如柳的玉腰上有半点赘肉,年轻女人的身躯饱满而充满了诱惑,在他的怀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盯着她媚如春丝的眼睛,似乎真的马上就要醉了,嘴角微扬,道:“那可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已瞥见自舞台的暗处一片寒芒疾射而来,其势如虹,迅如闪电,须臾间便已至身前,竟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邪魅暗器“暴雨梨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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