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健缓缓地揉着毛球的头,时不时用眼角瞟过专注打游戏的羡儿,偷偷地用点劲。
“欠儿阿,我可以把毛球带回家吗?”
“不可以!还有,别叫我欠儿!”羡儿看了眼尹健,轻声道,“你会有猫的。”
尹健低着头,沉默不语,手上的劲却更大,直揉得毛球喵喵个不停。
“别把我家猫揉秃头了!”
尹健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猫,一只橘黄色的猫。听说橘猫很容易胖,这对于瘦弱的尹健来说,是极其需要的技能,尽管胖的是猫,与他无关。
他想看着自己的橘猫从巴掌大的小不点,长得跟邻居家的萨摩耶一样大。尹健很怕邻居家的萨摩耶,一下子就能把自己扑倒,沾满口水的舌头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甩动。想到这里,尹健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毛饼在我身边,它一定能保护我。
如果有属于自己的猫,一定是叫毛饼。
欠儿家的毛球是只大白猫,把它压一压,下油锅煎至金黄,就成了毛饼。
尹健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时也羡慕欠儿。欠儿已经有自己的毛球了,我自己的毛饼呢。
· × ·
简单的午餐,一条秋刀鱼,一份蔬菜炒肉,简单又营养。
尹健望着秋刀鱼直发愣,脚边却感觉有异物徘徊。
“毛饼,你是想吃鱼吗?”尹健把毛饼抱在怀里,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递到毛饼面前。
毛饼嗅了嗅,鱼腥味挑起它的胃口,粉嫩的舌头轻舔,蹭过尹健的手臂。毛饼舌头上的倒刺惹得尹健发痒,咯咯咯地作笑。
一条秋刀鱼很快就剩下鱼骨,鱼肉全在毛饼鼓胀的肚子里。看着毛饼舔着爪子做清洁,尹健发自内心的开心,毛饼真好玩儿。
“想什么呢,快吃饭吧。”
妈妈的话打断的尹健的想象,秋刀鱼依旧完整地躺碟子里,只是已经冷下来,看起来也不太可口。
尹健抬头看着妈妈,憔悴的脸上,眼神依旧温柔。
尹健张开了嘴巴,欲言又止,只是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大口扒饭。
· × ·
午后的歇息,尹健躺着自己的床上,身旁的毛绒玩具把尹健围绕得水泄不通。这些毛绒玩具都是朋友送的,但再多的毛绒玩具,也不及毛饼重要。
搂着小熊的尹健不禁想到,毛饼的手感是怎么样的呢。
是像毛绒玩具的柔软吗?还是像毛球的顺滑?
不,毛饼摸起来一定是柔软且顺滑!
毛饼会蹬上床,穿梭在毛绒玩具中,然而肥肥的尾巴无时无刻暴露它的位置。
尹健总是能准确地把毛饼抱起来,放在自己盘好的腿上。轻轻地扫着毛饼的下巴,直到毛饼发出愉悦的咕噜声,眼睛眯成一条线。或是偷袭毛饼的肚子,架起它的两只前爪,抚摸其柔软。
夜里,毛饼会钻进尹健的怀里,蹭着尹健的下巴,伴着尹健入睡。尹健的手拂过它,从鼻尖划至尾尖,毛饼是柔软且顺滑的,是贴心的,更是无法替代的。
直到日升星稀,尹健缓缓睁眼,却见毛饼硕大的屁股正靠近自己的脸庞,吓得弹起,心悸过后依旧对毛饼充满爱意。
· × ·
尹健坐在餐桌旁,望着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久久未作声。晚餐前告诉妈妈,或是晚餐后告诉妈妈,仍或是,不应该与妈妈提及?
在自我挣扎许久后,尹健像是做了一个极其重要而又意义非凡的决定,洪亮的声音从瘦弱的身体里迸发。
“妈妈,我想养猫!”
忙碌的身影突然停下来,像是沉思,像是忍耐,左右不过两秒钟,对尹健而言,像是忐忑不安了两载。
“好阿~”
妈妈转过身,憔悴的脸上,眼神依旧温柔。
“妈妈,我想养一只橘猫。你知道橘猫是很容易胖的猫吗?还有还有噢,橘猫是......”
尹健很兴奋,手舞足蹈地向妈妈述说毛饼的各种事情,包括毛饼这名字是怎么来的,自己会怎么照顾毛饼,全然没有注意到妈妈的眼中,除了温柔,还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种疼惜的,悲怜的光芒。
· × ·
今夜,尹健有只猫,叫做毛饼。
毛饼活在一张纸上,它的身上是橙黄两色蜡笔,摸起来却柔软且顺滑。
它站在垒得高高的信件上,慵懒地伸展着身体,小爪子盖住癌症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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