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一滴醇香的酒,滴在了时间的流里,稀薄得只剩下了一缕幽香。——题记
吃罢晚饭,儿子让我带他出去玩。出去的时候,他顺手抓了一把卡片在手里。这段时间,他很迷恋这个东西。走吧,反正也早,孩子爸加班,我就带你出去,不然又是看电视。
走出单元门,微风拂来,不凉不燥,小区到处都是人,溜达孩子的多。儿子出去就找他的玩伴了,几个四岁多的孩子找个地方一蹲,各自拿出卡片就开始打。地上放一张你的,手中拿一张我的,小手上下晃几次,就打出去,地上的卡翻了一个面,我就算赢了。看动作,软塌塌的;听声音,干瘪瘪的。但孩子们却津津有味,笑声阵阵。不一会儿,儿子把卡片输完了,跑到跟前来,撅着嘴巴央求道:“妈妈,买。妈妈,买!”“买?花几块钱就买一肚子遗憾。”我对儿子说道。我把他带到广场去了,总觉得儿子的快乐或悲伤都太低级了。
这种卡片还没有儿时扇烟盒有趣,一边去广场,我一边想起儿时的玩法。
要比赛扇烟盒,自己得有烟盒。烟盒的来历无非就两种,一种就是大马路上去捡,一种就是盯着爸爸的烟盒不放。前者看运气,后者,爸爸常常会把没有抽完的烟提前拿出来,把盒子给我。这些新的干净的烟盒拿在手里的时候,烟叶的香味就浸润开来,觉得这味道很香甜,惹得我忍不住偷偷地尝过。特别是得了一个牌子好的香烟盒时,我还舍不得把 它做成烟盒,即使做了,还舍不得拿去输掉呢。
扇烟盒很好玩。首先把烟盒折成三角形,然后拉住顶角往底边折成弧形,弧度的大小决定烟盒扇的力度,如果折成了线,那就更费力了,不过,一起玩的小朋友会有意见。扇的时候,两脚八字开,找准位置,判断用力方向,五指并拢,一气呵成,一块甚至几块烟盒都会翻过去,当赢得别人珍爱的烟盒时,心里是小骄傲的。不过,用力过猛,少不了第二天膀子疼得厉害,但我不怕。
唉,想想儿子,卡片是买的,输赢是打的。这种快乐无疑是缩水了的。
正当我在遐想中,广场就到了。在不远处,居然还有做生意的。一个一两平米宽的气垫,周围小朋友拿了一根杆子在钓鱼。儿子使劲拉着我去玩。“多少钱?”我问。“8块,”老板说,“买开心,买乐趣,值啦!”这也叫钓鱼?我甚是不以为然。鱼儿是塑料的,不用挂饵料,更不用担心鱼儿要逃跑,只要嘴里和勾上的磁铁吸在一块,就可以得到钓鱼的快乐了。别人说现在的孩子对玩的要求高,我看也未必。
小时候,家在农村。大的有河流水库,小的有河沟池塘,这些水域就是我们的天堂。炎炎夏日,我们都喜欢钓鱼,父母担心安全,不准去,不过,我们也会偷偷去,实在不行,就和父母谈条件,承诺不去大河水库,但小河沟小池塘要去,我们不听父辈们的唠叨,撒腿就跑。
一根斑竹、一条线、一颗鱼钩,就做成了简单的钓具。至于饵料嘛,我们拿着锄头就跑在房前屋后的土壤肥沃的地方挖蚯蚓。我们没有女孩子的骄矜,一点都不怕它,那种颜色鲜艳的大小适中的蚯蚓,就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准备好了就出发,去池塘。
一提到钓鱼,心中仿佛有许多鱼儿在跳跃,怎么也按捺不住。找个阴凉的树下,一坐就是半天。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莫过于鱼线开始下沉的时候,此时,这根线就是我们的小宇宙,鱼儿就是心中的太阳,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向阳而生。鱼儿吃在钩上,不管大小,拉在手里,就像钓起了整个世界。当鱼儿出水的时刻,鳞片的光芒折射出阳光的金黄。捏着鱼儿,感受生命的搏动;闻着河水,感受水的温柔。这种快乐,握在手里,笑在眉上,刻在心中,任凭时光的流逝,都不会减值。如果是偷着钓鱼的,这种快乐还会加倍呢。只要有鱼儿拿回家,爸爸妈妈也就嗔怪两句,然后问:“鱼儿怎么做?”至于安全,孩子不都回来了嘛。农活也多,也够累的。
“妈妈,帮我钓嘛,我钓不来!”儿子又在央求了。
“你自己想办法,这个死鱼儿好抓。”我怼儿子,但也帮他钓了,不过,总觉得很无聊。
时间不早了,明天要上学,孩子爸也下班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孩子爸抽起了烟,我抓过烟盒仔细瞧了瞧,是玉溪,硬壳的,叹了口气,说:“做不成烟盒”。
“儿童节到了,给儿子买个乐高玩具吧,”孩子爸说,“给他一个温暖的童年。”
“现在童年都硬化了。”我随口说了一句。
“啊......”孩子爸没懂。
“儿童节那天,去朋友池塘钓鱼吧?”我继续说,“给儿子准备一个鱼竿。给他找点有分量的快乐,准备一个有质感童年。”
儿子一听说要去掉真的鱼儿,高兴得不得了,使劲儿说,爸爸我爱你,妈妈我爱你。
走进小区,路上行人不多了,没有到家的,都向那明明灭灭的灯火前进,回到那方方正正的壳里去蜗居,甘之如饴。
一片蓝天,三五孩童,四五鱼竿......父亲叼着香烟,正在那山头远远看着......
2019年5月21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