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冲回了宿舍,然后把门紧锁上。又冲向了卫生间,打一盆冷水泼在身上。但这好像是在有一杯水,在泼一座着火的摩天大楼,既杯水车薪,又于事无补。
自从我妈走后,我是很少会有人主动跟我提我妈以前的一些事情的。而今天,外公一来就是个王炸,还是我不得不接的那种。
怒气已经让我冲昏了头脑,而怒火却扔在我心中燃烧。我妈是个自由婚姻的追崇者,从她不顾一切嫁给我爸就可以看出……她没有理由干涉我的婚姻幸福!可这要是真的又怎么办?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或许是她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想到了什么?她的生前为我付出的太多了,这若是她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我又该怎么办?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在我妈生前的最后一刻,想到的一定是我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我如果没能如她所愿,我又将以何面目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毕竟现在,我连她和我爸在一起后是不是幸福的,都做不了肯定?又有何资本去质疑被安排就一定过的不好呢?
我不由得回忆起了一段童年。哎!回忆是把刀,还是杀猪的那种。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和我妈在一起的时间好像很多,也好像不多。记忆里的她好像总在忙,忙完这个,忙那个。但也有那么几个瞬间,让我印象深刻……
时间太久了,具体我也记清了。好像,大概是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凭我们家的家庭条件,能和我上同一所幼儿园的,很难说都是一群普通家庭的孩子。班上总会有那么几个暴发户家的,他们见我每次都是我爸接送,我总笑我没有妈。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我也不想去追究他们什么。因为为此争辩,实在是毫无意义。我妈在管理集团,她非常的忙,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去麻烦了她。
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妈却主动来接我,能让一个大集团的管理者,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来陪我。确实不容易,即使,我是她的儿子。因为,我总觉得她认为我作为小男子汉不要给她,而要为她分担些什么。对于她来接我,我还是非常高兴的。我那时感觉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
后来的某一个时候,我听我爸说我妈之所以没有时间来接我,是因为当时集团内部发生了分歧争执,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我妈已经为此心力交瘁了好几个夜晚……可他却为了我浪费了宝贵的一个下午。这也是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也陪了我很长的时间。
其实我看向窗外,外公的影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的面眼前。现在想想,或许外公当时要是坚持坚持,我妈就不会有这么累了……也不会有后面的惨剧了。
……
外公,他现在还独自坐在咖啡馆里但没多久,他便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离开了咖啡馆。不过被她这么一闹,我一天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训练,索性今天要不就不去了吧。
我打开了手机通讯录,寻找着薛生、魏遵、魏平的电话号码给他们分别拨打了电话。我想找他们出来一起聊聊天,散散心,吃吃烧烤,当然,重要的还是给我出谋划策。
薛生和魏遵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我们的关系特别的好,他们也和我一样,成绩一般。而魏平则是魏遵的胞弟……
薛生他是个富二代即使成绩不好,也可以去他爸的公司当个集团老总什么的。等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多公子气息。可以说,他是个不错的守城之主。
至于魏遵、魏平家就没那么好了。他们家是个普通的工薪家庭,而在,而在他们上初三的那年家里遭遇了变故。她们的爷爷患上了重病,花掉了家里的不少钱,给本不富裕的家庭又雪上加了霜。处于家庭的变故,已无力支付两个人共同的学费的魏父魏母,决定要一个孩子放弃读书去打工,以供另一个孩子继续读书。
魏遵作为大哥,非常懂事,他主动向父母提出了放弃学业去打工。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有多大的能力呢,他幼小的肩上又怎能扛得起生活的重担呢?不过,上帝还是给他开了一扇窗的。
后来,他也回到了学校。问他什么原因呢?他跟我们说是这样的。他离开学校后,就在外面打零工做兼职,在一次为别人发传单的途中,遇到了一位老奶奶不幸落水。热心肠的他二话没说,丢下了派发的传单,冲入河里。当时正值隆冬时节,听说宁波的冬天可能并没有北方的那些城市那么冷,但河水绝对也是刺骨的。不过,人命关天,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尚且不能在河水里呆的太久,更何况一个老奶奶呢?为人拼尽全力把老奶奶救上了岸,不过他的传单也因此被人当垃圾扔掉了。后来他们老板问他们什么原因,魏遵也不说,直到他的这件事被人发到了抖音上面。社会各界开始对他们家进行关注和报道,他也因此有机会再回到学校来了……生活就是这样,从来都是你对他笑,他也还之以微笑,你对它哭,它便还之以痛苦。谁说平凡的不能叫英雄呢?
而至于魏平呢?他和我们简直就不是一路人。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学霸,不,是学神。好像高中都还没有毕业,他就被清华大学录取了。去年刚刚回到了宁波本地,在本地的一家科技公司工作,没两月就成了小组长,最近又是刚提拔成了部门的副部长……跟他哥,跟薛生,跟我,三人的命运完全不一样。他哥后来当了消防员,薛生后来回到了他爸的公司,而我现在只是个运动员半吊子的那种……可以说,他是真正掌控了人生命运的人。
我和他们约在晚上见面,去城东的一家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烧烤店了,叙一叙。下午的时光本来就很快,再加上我也没什么心情,时光流逝得也就更加快了!
晚上,我如期而至,我是最先来的然后使学生在后,是魏遵和魏平两兄弟。
“哟,黎安,安神。是什么风把你抽过来请我们吃饭啊?”他天生就好像是气氛组的,你天生就好像是来挤兑我的,一出言,就让我无言以对。
“谁说要请你啦,待会各付各的!”
“哎,堂堂黎家大少爷、省运动会季军得主,会没这几个钱。请客吃饭还要AA制,这话要传出去了,不被天下人耻笑。”薛生一脸奸笑,还故意把这话说成我要请客。哎呀,不是我不请,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说过要请他呀!
“什么黎家大少爷,我这是离家大少爷,我都好久没开锅了。地主家也没存粮啦,待会各付各的吧!”我根本就不是没钱,就是不想请他。说到大少爷,他也是个大少爷,怎么着,让他出点血也不过分吧!
“你俩快别吵啦!出来聚聚也不容易,这顿我请吧!”魏遵打断了,薛生想继续接我话的念头。他就像一位老大哥一样,不管何时,我们聚在一起总会有这种感觉,这令我非常的心安,很踏实,感觉我的头顶天空就是由他来顶着的。
“别,别,别!是我把你们喊起来喊过来的,这顿饭当然,我还是要我来请的。不过,今天大家都要陪哥几个好好聊聊。”我当然不能这样委托才行,因为,我知道他的钱比我的来得更加的不容易……
“安神,你早点跟说不就完了吗?我最近也在公司无聊死了啊,正好大家聚一聚,叙一叙!哥几个,快点起来!”薛生拿起了菜单,然后点了起来。
……
不一会儿,我们的菜上来了!这家烧烤店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这个香味呢,又勾勒出了我们原来的回忆。菜只上了一盘,我们就忍不住了,把刚刚说要好好聊一聊的话,完全抛之脑后了……
吃了几口后,魏平,却突然开口了。“黎安哥,你刚刚说有事要跟我们聊一聊,你想聊点什么呢!”
“是,我好像没说有什么事儿吧。”
“那你找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哈哈,什么都瞒不住你呀?是有事儿,不过我们还是先吃了再说吧!”
又吃了,大概两三盘左右吧。我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被我外公逼婚了!”
三人听完后一脸震惊,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我。
“什么?”三人同时发出疑问,三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引得路人不免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令我好生尴尬……
……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将它交给他们后,三人一阵沉默,然后瘫坐在桌子上。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说吧,你们怎么看这件事的。”毕竟我是有求于人的,我还是率先开了口。
还是一顿沉默。他们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但是如果还是沉默的话,那这件事也不会,只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了”这么简单。
“安哥,这件事你核实了吗?它是真的吗?”桂平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嗯,他果然是高材生,一开口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如果我妈根本没留下这份婚约,那我也就不必去遵守了,我外公总不能把我搞去和那个女人强行结婚吧!那他也把球踢给了我,我该怎么去核实?这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我外公一心想要骗我,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还没,但我也怀疑过!”
“那你就快去核实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核实这件事的真假,如果这件事没有,那最好;如果有,到时候你就和那人见一面,反正要不要接受,选择权在你手上。”魏平冷静地为我分析道。
“对嘛!就是,大不了到时候你把她睡了再跑吗?白嫖一夜,美女相伴,它不香吗?”薛生一脸邪笑……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干什么都不负责的。”我有些愤怒了,冲着薛生吼道。
“行了行了,薛生你少说两句,黎安对感情,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事,非常看重的,就算他不和她结婚,也不会那么不负责的。大家都还记得吧,他上初中那会儿,这小子喜欢万柠却不敢说,只敢偷偷地每天放学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跟在她的后面,默默地保护她。后来有一天他没来,我们一起去找他才知道他受伤住院了。我们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是啊,黎安,你小子当时到底干了些什么?快,急死哥几个。”薛生抢过魏遵的话。
“听我说完,别打岔。后来我还是听隔壁班的老杨说的,这小子为了万柠和校霸打了一架。他的额头,整整的缝了三针三针什么概念?他上次训练受伤,一直在膝盖上缝了一针。后来我们去医院里再次看望他,万柠在他的床前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呀,你看你当时就只顾劝万柠别哭了,完全没有顾我们三个单身小伙的感受……”魏遵语重心长地叙述着这件往事。
“是啊,你小子后来又和万柠怎么啦。你小子现在是不是要因为她所以要拒绝这婚约啊?”薛生这踢皮球的能力一点也不比魏平要差……
“我俩好久都没联系了。”
“啊!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记得当时她对你,就好像是那种非你不嫁的感觉呀!”魏遵再次开口道。
“没,真没有。”说完全没有,那也不是,有是有的,那时我进了省队,要去杭州待三个月,那三个月的时光,这是万年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而且很大程度上也可能是因为我引起的……
“真的没有吗?”薛生。他用了一种异样的语气对我说道。
“薛生哥,黎安哥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你就别老拿他开玩笑啦!”魏平为我打圆场,以至于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尴尬。
“好啦好啦,都不要说什么喝酒,把话都留在酒里吧!”
“好!”我们一同附和着魏遵。
……
吃完饭后,四个人瘫躺在位子上。这时,薛生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后,我能清楚地听到一位女士对薛生“凄厉”的问候。不知过了多久,电话才打完。
“薛生哥,谁给你打来的电话?你额头都冒了好多冷汗哈。”魏平发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找了个女的干那事,是没带那啥……把人家搞怀孕了,人家来找你负责的吧!”说完后,我心里感到一阵愉悦,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我大有一副反败为胜的快感……
“去你丫的,你才把人搞怀孕了呢!”
“呵呵!那你说,谁敢把你这个薛家大少爷骂的这么惨,还一句都不敢回。”
“你管得着吗你?不跟你说了,我要先走了。”说完,薛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又坐了一会儿,魏遵开口说:“时候也不早啦,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的!”然后,我起身准备去买单。
这时,魏平却拦住了我,“黎安哥,不用了,我刚上厕所的时候已经付过了。”
“啊,这怎么能行呢?我请你们来听我倾诉,怎么能让你们来买单呢?你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真的不用了,黎安哥,来日方长嘛,下次你请就好了。”说完魏平马上拉着魏遵快步离开了。
嗯,他说的对,来日方长嘛,去见一见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是我妈真的留下了这份婚约,我也可以拒绝嘛!
……
你开烧烤店后,我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宿舍楼下。正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我。我回头看,是咖啡店的女老板,现在已经过了打烊时分她应该是在特意等我的 。
“黎安,今天下午你外公在我们店里留下了这个东西。”她递给我一个红色的盒子。
我来这个宿舍已经有一年多了,时不时的就会在她家的咖啡店里喝咖啡来放松,久而久之,我们也就认识了他,名叫苏瑾,这家咖啡店取名叫“缘起”,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告诉我,但我觉得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故事……
“输了吧,谢谢你,我外公还给你留了什么话?”
“也没什么别的话,他就是想让你好好看看盒子里的东西……哦对了,还有,里面如果有需要密码的东西,密码就是你妈的生日!”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我和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儿,是什么东西,会让他亲自来送给我。如果我不闹,那么下午他一定会把这个东西直接给我的,而不是让人转地。我茫然地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拿着盒子回到了宿舍。
打开盒子,立马我就被震惊了,宁愿是一份不知名的报告,上面是一串德文还是法文,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看不懂,然后就是一个U盘。令我震惊的不是这个U盘,而是那个报告上带着几个血手印。
我打开手机,将报告单简单的翻译了一下。上面有几个大字非常的醒目,也非常的扎眼:父子关系不成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吗?我再仔细一看报告上并没有看到我爸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王。后面的字由于血手印的缘故看不清了。总之,我知道了这份报告的主人姓王,而我吧姓林……
那个姓王的是谁呀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想打开U盘一探究竟的心理越来越强烈了。
我打开了电脑插上了U盘,然后迅速的翻看了U盘里的文件别的文件都还正常,可当我打开了一个文件,名叫“L”的时候,该文件需要密码,我说了我妈的生日文件果然打开了。文件的内容更令我震惊了这是一些我妈受伤的照片,在照片里他不是这青一块,就是那紫一块,这肯定是遭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家暴!一定是家暴!也只有可能是家暴。
我重重地将笔记本电脑关上,不去看我妈那些不堪的照片,但闭上眼睛,我就仿佛能感觉到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的那样。我看一下那个盒子,然后将它扔在了地上。这时,一封信从里面的夹层里掉了出来……
我急忙点起信,展开一看,是我妈的字迹,上面写道:
安,很抱歉没能在我生前告诉你这个事情。而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我生前能有你这个儿子,非常高兴。我此生以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有所亏欠的人。我亏欠你时姨……时姨有个女儿,我希望你能带妈妈好好照顾好她。你要娶她……
后面几个字模糊,但能看清。我妈真的给我留下婚约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