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开家长会。
有位年轻的女老师在讲台上发言,介绍孩子们的学习情况。她刚在班上任课不久,听着她说,忽然一句熟悉的发音声调口中传来,不得不承认,她的普通话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新一代的人,教师授课都讲普通话,而且媒体也是大大地丰富了,普通话由广播、电视、电影经过网络渗透到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散会后,上前与女老师打了个招呼,与她寒暄了几句,然后直接问她老家是不是XX县的。她先是一愣,随后说:
“是的,是车头魏屋的,你也是车头的?”
“算是吧,在那里待了十六年,进你家小路的边上有个榨油坊,那屋子后面小圳上还有一部水车,它是用来带动碾茶籽的转轮的,以前我们经常会去那里玩。”
“是的,是的。”
“你家离马路只有一里路左右吧,并不是很多人。”
我猜,她并不确定是口音泄露了家乡何处,可能会认为我是从其他老师得知的。
赣南山区十里不同音,虽然都是客家语系,但每个县都有自己的方言,并且每个县的不同地区又有自己的方言。赣南的方言都有一个特点,舌头捋得比较直,没有卷舌音与翘舌音。老家的方言音调一般比较平直,生硬,要把它准确表达好情感比较难。
与一位老家人聊起家乡话时,他说,他能用家乡话念报纸,以前在单位开会时曾经这么念过。我认为不可能,这样充其量是把文字翻译成方言,上面的许多词方言中必定没有,并且方言的语序也与书面语相距甚远。
方言中有许多难以改变的发音习惯,一张口就会露馅。
路遇一个年龄相仿的人正在打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后,我笑着问他,是不是XX北片人?回答是肯定的,乡音,那是难以磨改的印记。
学语言最好的年龄是在十二岁以前,超过这个年龄,改变第一种语言的发音习惯是比较困难的,除非有非常强的语言天赋。
孩子们听大人们用老家方言交流,虽然他们能听懂,但是要说,却是怪怪的腔调,他们都不再会说家乡方言了。
九十年初,去省城一个亲戚家。老人家在解放初期开始省城工作,由于工作原因和其他种种原因,期间仅回去过几次老家。与他见面时,他已经离休在家中,用家乡话与他交流,贺知章那句“乡音无改鬓毛衰”,让我认为乡音无法忘记的,可是他作答的却是普通话,已经说不成家乡话了,听还是能听懂的。
他们那一代人不一样,离开家乡听到了乡音的概率小得多,用家乡话交流的机会很少。老家普及电话都是在九十年代初期。
长期不说一种方言,突然说起来感觉别扭而已,就如离开家乡开始说普通话的感觉是一样的 。
偶尔听了几次家乡名人在电视节目上讲的普通话,时不时又兼带了些家乡口音,我估计他自己可能是察觉不到的。我听自己讲话录音,听完后很吃惊,说了这么多年的普通话,普通话说得真是不咋的,与别人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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