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生与死》是第一本我看过的长篇原版传记,郑念女士将文革期间的经历梳理成书,全书用英文撰写。
这本书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怅然的,完全没有了初读时觉得太长不想读的感觉,相反还希望更多地了解她的生活、她的经历。
郑念女士出生富庶之家,读过大学也留过学,前半生生活优渥,后来丈夫去世,她受邀作为壳牌公司上海经理的翻译,再到文革爆发,她被诬陷是间谍,被抓紧上海第一看守所,从1967年到1973年,读过了漫长的六年。
都说文人有傲骨,从郑念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她的铮铮傲骨。六年的牢狱生活,数次的审讯批斗,甚至身体上遭受的虐待,都没有让她屈服。其实只要她承认了,日子就会过得好一点,像她的前同事一样,承认坦白自己有错误,再去揭发其他人。但是她始终没有这么做,即使遭遇痛苦,也不要承受一点莫须有的罪名。
不仅如此,她还会和审讯员斗智斗勇,从中取乐。她熟背红宝书,用书里的语录及强大的逻辑去反驳审讯员,让他们数次哑口无言。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个情节是:审讯员拿出她和外国人跳舞的照片,指出图中的外国人是间谍,然后咬定郑念也是间谍。郑念稍加思索,哈哈大笑,审讯员吃惊地问她为什么笑,她说,如果我和外国人跳舞就说明我是外国人的间谍,那么这个外国人和我跳舞了,说明他也是我们国家的间谍,那么你们可以让我和很多外国人跳舞,不费一枪一炮,让他们都成为我们国家的间谍,为我们所用。逻辑性之强让审讯员哑口无言,只得匆匆结束审判。
除此之外,对于身体上的痛苦,她的忍受度也高于常人,她曾经双手被扣在身后长达数天之久,细微的动作都会让手铐的牙齿卡进肉里,但是她仍是坚持着吃饭运动手臂活血,当她担心手臂残废时,我真的非常心疼她。即使以残疾为代价,她也绝不屈服。
看守所条件不好,窗户是通着的,食物是没有营养的。几年之后,她发现自己记忆力减退,并且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从此她开始每天锻炼身体,在狭小的牢房内活动筋骨,并且每天在心里默背唐诗三百首,以提高记忆力。这样的坚持,让她的思维丝毫没有退步,依然敏锐,身体也在锻炼的情况下,慢慢变好。即使身在污泥中,她也丝毫没有放弃自己。这份坚持让人汗颜。
改革开放初期,郑念移居国外,那时她已经高龄,承受着关节炎疼痛的烦恼,但是依然坚持写完了这本书。封面上的郑念笑容灿烂,从她的笑容中你完全看不出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从容而优雅,透漏着睿智。
在她八十岁时曾接受采访:
问:您一生受了不少苦,丧夫之苦,丧女之痛……您能不能向读者、向我们的听众谈谈您如何对待苦难?
答:一个人主要的就是,不要气馁。你一定要有一个希望,并且有信心、乐观,朝著那个望走。如果,你觉得没有希望了,那你就解除武装了。我在监狱里,虽然那么苦,我还是永远要奋斗的。只要你有一口气,你就应该朝著你的目标奋斗。
就像有句话说的,打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1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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