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文学空间玄幻我也爱写小说
野火绮云歌 第一章西境之囚

野火绮云歌 第一章西境之囚

作者: 皮皮白花菜 | 来源:发表于2019-08-28 09:34 被阅读0次

    1.列罗城下

    列罗城的守将王攀今天心情不太好,所有见到他那张紧绷着的脸的兵士都没来由的觉得遍体生寒,在他走远之后纷纷议论是不是昨天到的帝朝兵部特使带来了什么特别的消息。

    列罗城作为当年祖皇帝唯一没有用武力征服而是靠和谈收服的西境瀚海州三大卫所之一,保留了极大的自主权,当初由祖皇帝与瀚海王约定,瀚海与皇朝终战,与内陆罢设关隘,王与二子共入朝觐见皇帝,定立行皆居于帝下首,以示服教化,西境全民皆为军户,世代镇守防备远海各岛散居的婆者黑即可,历来不需向朝廷缴纳赋税,也不参与内陆任何的征伐,甚至每年还能从皇朝拿到不少的军费,瀚海王与两位王子在帝都住了三年之后,王与世子回到了王府所在的朱门城,二王子作为人质留在了帝都,再两年,王死而世子立,自第二代瀚海王主动向帝都送出了二儿子开始,历代二王子居留帝都就成为了惯例。

    到第七代瀚海王时,散居各岛、自相攻伐,偶尔骚扰西境的婆者黑们却突然在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下建立了联盟,并且开始锻造铁器,蛮不畏死大肆入侵瀚海,瀚海王在率领部众击退来犯之敌后,更一鼓作气向皇朝借了数百艘艨艟巨舰,遍寻列岛,几乎将婆者黑屠戮殆尽,而当时的禧皇帝因与充做人质的瀚海二王子自幼相交,情深义重,竟然答应了借舰的请求,任由西境除掉了能够制衡其壮大的外部因素,自此之后,西境日益自立,其属民虽皆有军籍,但均只知有瀚海王,而不知有皇帝,帝朝也仅能倚靠质于帝都的瀚海王子以保持威慑,但王子的入质也往往需要帝朝多番催促才慢慢成行。

    正是由于瀚海州的特别,朱门、列罗和望帆三城民众虽不事生产,但却甚是富足,因而成为了游走于内陆的客商们最喜欢的去处,常年商贾不绝,其中列罗城因为管治最松,商贸最盛。

    从城墙上走过的王攀,当然也猜到了士兵们的议论,昨夜入城的兵部特使,确实给他带来了特别的信息,这消息超出了他作为一个瀚海人的认知,但是从瀚海军部传出的消息又是让他全力配合帝朝兵部的调遣,并且强调这是瀚海王的直接口谕。每一个瀚海人都知道忤逆瀚海王的旨意的后果,没有人愿意经历被奔驰的骏马撕扯成五块的惨痛。

    这是叛乱的第三年,占据着帝都的帝朝太子一系与他的四叔厉王之间的战争,席卷了除瀚海之外的整块大陆,双方各自指责对方为叛逆,当下双方的军队以大陆中间的七圣山为界,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府县,而瀚海按照帝朝立国以来的惯例,本来应该是置身事外的,这次却在帝朝共主未定的情况下有了明确的倾向,帝朝兵部特使,自然是占据帝都的太子的人了。

    兵部特使带来的消息是,三天之后,将会有一位极为重要的大人物来到列罗城,王攀必须保护好他的安全。

    贸然卷入帝朝的纷争已经超出了王攀作为瀚海人的一贯认知,而保护好大人物则让王攀开始犯愁,毕竟自从渡海震慑婆者黑之后,在西境再未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列罗几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并且叛乱前期,完全独立在争战双方之外的瀚海,已经有大量的细作和解除武装的溃军混了进来,来自于厉王阵营的人,无疑是隐藏在黑暗里的“敌人”。

    愁绪满怀的王攀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城门上的关楼前,城下等待着接受士兵盘查的商旅队里突然出现了骚乱,一个穿着杂耍班子衣服的少年被士兵推倒在了地上,而他身旁年长一些的少年正要上前理论。

    “停手”,王攀简短而有力的制止了城下纷争,快步向着围拢的人群走去。心想这似乎正好是一个杀一儆百震慑隐藏的敌人,同时加强守城戒备的好时机。

    他昂首向着人群走去,停在士兵的长枪前的年长少年慢慢转过头来,向他深施一礼,叫了声“将军”,少年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了一身短衣,胸前还有杂耍的班号——白圈里一个“李”字,施完礼后,抬起的眸子里有与年纪不符的从容,也不像那些常年混迹市场的杂耍顽童嘀溜转个不停,那种平静和从容,让王攀想起了自己还是一名小兵的时候,那是一种从军营里带来的沉稳以及对达成目标的不绝的自信,让他霎时就觉得少年亲近了起来。

    多年之后,当王攀目送武威将军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远方,横过马来,面对着追兵喊出“吾等愿为武威将军断后”的时候,应该是想起了在列罗城下初见少年时的亲近。

    2.城门惊变

    “怎么回事儿?”,王攀在横枪挡住众人的士兵面前停了下来。

    “将军,这几个人形迹可疑,属下在打开他们的箱子查验的时候,这小子却突然扑了过来。”守城士兵指向被推倒在地的少年。

    “哦?看你们装束,应该是杂耍班子,箱子里面不过是些把戏用的道具,或许还有些金银财务,我们是兵不是匪,又不会抢了过来,你们为什么不让看呢?”

    王攀刚刚已经快速扫视了一眼堵在城门口乱哄哄的人群,围观的人群早与涉事的杂耍班子拉开了距离,自觉地围出了一个半圆的圈子,圈子最外面有一辆乌篷的马车,门帘自然的垂下,似乎车里的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想要看热闹,车旁还围着几个家丁,也是似乎对眼前的吵闹毫无兴趣。

    圈子里是地上的少年、刚刚施礼的少年以及和他们穿着相似的杂耍短衣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还有两个拉着独轮车的中年汉子,独轮车上放着几个同样漆着白圈的箱子,老人似乎已经离风烛残年不远,拄着一根歪七扭八但却磨得锃亮的粗树枝站在独轮车边,脑袋无精打采的耷拉在树枝上面,眼睛也似睁若闭,开着一条窄窄的缝隙无神的看向城内,即使是转为了活动方便而来的杂耍短衣,也因他过于干瘦而丝毫没有精干的感觉,松松垮垮的披在他的身上。

    显然施礼的少年是这一班人的头领,王攀这番话也是对他说的,因为那一眼就感受到的亲近感,他并没有动怒。

    “他说谎,他就是匪,明明就是他想要拿走我们的银子……”被推倒在地的少年本想继续说下去,但被年长的少年用眼神制止了。

    “将军,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这位军爷并没有想要拿走什么,只是查看的时候,用枪挑到了我弟弟心爱的小玩意儿,才让我弟弟情急之下扑了过去。”施礼的少年站在独轮车前,恭敬的再次行礼。

    王攀玩味的看着向他拱手的少年,其实像守军盘剥过路客商,拿些银两财务都属常见,一般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也没有什么管束,但列罗却因客商往来频繁,反而在多年之前就由城主下令严查此等行径,以给商贾便利,想来这应该是商人中多番游说的结果,同时,按照皇朝律例,若是寻常阻碍搜查,冲撞守军,拿下之后需投入监牢至少十日,少年宁愿将自己的弟弟收监,也不愿意将罪责推给盘查的士兵,显然是有些蹊跷的。联想到少年身上的军旅气息,他不由得警觉起来。

    “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小玩意儿会让已经十五六岁的少年公然冲撞官军呢?”王攀挥了挥手,刚刚的士兵就要上前再次打开独轮车上的箱子。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少年一改刚刚的恭敬,抬头直视王攀,凛然间仿佛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让向前的士兵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查验货物乃是守军公差,没什么可以藏私的,此处讲就可以了。”,毕竟,瀚海王的口谕已经下了,从此刻开始当然不能再随意放入有嫌疑的人,少年威压再盛,也比不过握着王攀身家性命的瀚海王,他向前一步,要亲自揭开独轮车上的箱子。

    正在此时,那一直仿若不存在的老人却突然暴起,直奔最外面的马车而去,腾起在半空用粗树抡了一个半圆,只听到叮叮当当金铁交击的声音,落地的老人手中,仍然是那根粗树枝,只是上面已经扎满了泛着寒光的弩箭,老人在马车边上站得并不算直,但比起刚刚几乎行将就木的感觉,此刻显得精气神十足,短衣在他身上也不再飘忽,而马车旁的家丁,已经一个不剩的全部倒地,喉咙处都留下了弩箭穿过带来的空洞。

    突发的变故立时就吸引了众人视线,反应过来的平民迅速的四散逃离,城门前的士兵立即组成一个朝向城外的圈,将已经拔出了佩剑的王攀围在了中间,只是被推倒的少年仍在地上,他的哥哥和独轮车前的中年汉子也依然站在原地,既像没有反应过来,也像毫不在意,更像是箱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袭击是直奔马车去的,在一轮弩箭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王攀和士兵们警戒了好一会儿,端着架势对着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终究是有些累了,但却又不敢放下,内心都有些忐忑。

    “好了,已经都走了”老人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全靠那根粗树枝支撑的样子,地上的少年赶紧跑过去搀住了他,一老一少向着城门走来。

    王攀和兵士们,也依言放下了戒备,毕竟这个老人刚刚已经证明了,他确实是现场唯一一个表现出能对敌人的感知的人。

    当然,这也令王攀对这一群看起来是杂耍班子的人更加生疑了,他更想挑开那几个放在车上的箱子了。

    “恩公就是早些年突然销声匿迹的塞北第一寒枪宇文瓒吧,那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想必就是曾经的镇国忠毅将军李承业了吧?当年李逆案,羽林卫们找遍了整个朔方城,都没有找到李将军的两个儿子,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家的门房,谁能想到,曾经的塞北第一寒枪居然甘心在李府做了十年门房,李将军真乃当世英雄啊”。

    马车的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一位穿着华服的少年,慢慢走了下来,虽然列罗城也有不少的锦衣世家,但在王攀眼里,这少年却显得尤为怪异,一是比起前面在马车旁的家丁,他的装束过于华丽了,家丁们的装束会让人觉得,马车里顶多就是位有几百亩田地的土财主,虽然穿金戴银,但终究粗俗,二是列罗城毕竟边陲,民风自然带了些粗犷,即使有些世家附庸风雅,找来帝都的先生教授礼仪和文法,也只能教出一些画虎类犬的做派,举手投足间让人别扭,而少年温文尔雅,从马车上走下,步幅均匀,身形端正,众人的气息跟着他的步伐不自觉的就平静了下来,身姿及服饰让人觉得不仅富,也必然贵,身穿的白色锦袍,不仅仅在列罗城土黄色的城墙下显得白净,更似乎泛着光,光映在少年的脸上,有些晃人眼,似乎这大漠边城的风沙都无法在他衣服上留下任何痕迹,锦袍的腰带上镶嵌着三块碗口大的玉环,腰际除了一个织锦的香囊,还有一块血红色的玉玦,虽然并不能直接看出是什么玉,王攀也能从成色和浑圆度上感觉到这可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野火绮云歌 第一章西境之囚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oyaue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