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清凉红色短裙的年轻女生匆匆走过车站,轻盈的身体带走路人的注视,四月,紫丁香肆意拥簇着将过于浓烈的香气融入北方干燥的空气。姜楠将头靠在身旁人的身上,熟悉的味道把她层层包裹起来,像回去了母亲的怀抱。
又是湿润的夏夜,雨水渗进泥土打在窗上,与那个人有关的记忆都是湿漉漉的,带着雨水的味道。
转学到这个城市已经两年了,复读这两个字真让人反感啊。人生这么长,这么不如人意,为什么还要为他奋斗呢?班主任领着姜楠进了宿舍楼,宿管大妈开了一间新宿舍“其他都满了。”然后交给姜楠一把小锁配套的钥匙便下楼继续看婆媳剧了。“你在这个学校的学费是按天算的!”,老姜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忙一样也走掉了。以至于虽后来姜楠虽然一直在虚构一个工作繁忙但会给她做饭的父亲的形象给所有的人认识,但一旦想起那个灰扑扑的空宿舍就没办法流畅清晰地还原所有想象的画面。伴着阵阵蝉鸣,高考失利的孩子们像幼兽一样扎进学校的复读班汲取养分以期望自己快速成长,他们羽翼未丰,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过早的露出了獠牙,象牙塔和前途拉着他们的头深深埋在书本里。他们将自己的每一分钟掰开了揉碎了连渣渣都要舔到单词和默写里去,将自己的耻辱和懊悔恶狠狠地砸在或整或散的试卷和资料里。穷途末路的小兽龇牙咧嘴地用几乎没有的睡眠让自己忘记难看的分数而姜楠却像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小孩一样在八月的尾巴上才加入这一场被人命名为重生的战争,毫无准备的懵懂。
老姜本来要送姜楠去上护校出来当个护士,但高昂的人情费和并不确定的工作让老姜乱了心思:自己的女儿从小学习就不错,中规中矩也该考个二本给自己长长脸面。他几乎不知道什么叫选拔性考试,初中毕业后凭着一身胆气去了北方的一个小县城做买卖拉扯大了四个儿女,大儿子帮着自己的生意,二儿子凭他的关系上完了警校,甚至把三儿子送到新加坡读了几年书。这最后的,唯一的一个女儿,这个盼了那么多年,三十多岁才抱到怀里的宝贝,盼她能不低人一等啊!生意破败,人到中年,唯有这一个最后未了的事而已。
姜楠用家里人用剩下的苹果4放了音乐,这个小小的黑金属,让她保持着和在北方的十几年里剩下的不多的联系。把地上洒了水,垃圾扫了,拖了地,选了一个靠阳台的下铺收拾干净,又拖了一次地,鞋子没脱就歪在了床上。
学习资料已经放在了教室门口,现在就要去教室了吗?
小雏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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