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的命运 盛广新
除了根正苗红的二代三代,除了那些有幸进入伯乐法眼,受到青睐的国之栋梁,那些共产主义接班人。我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小草。
既然不幸而成为小草,那么你就该接受现实,好好研究一下小草的命运。
作为小草,最快乐的大概是,佳节大典,摆放在主席台,迎宾道上,花香四溢,艳惊四座,备受关注,甚至价值连城。
但这需要是奇花异草,它们有贵族的血统。此外还需要有一些鼓吹手吹捧附会。
作为主人眼中的宠物,名花也并非都是幸福的。它需要被伤筋断骨地从母体——大地身上挖出来,在被栽在名贵的花盆之中,离开它原本赖以生存的阳光,空气和水流。被摆放在自己并不喜欢的散放着令他窒息的别的花草气味附近去装点春色。
最惨的还是,被放在一位去世的帝王将相,名宿大儒尸体之旁,其实花草原本并不知道,她们拱卫的这位尊神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它只是摆设而已。经过主人这么折腾之后的花草,花容失色,很快也就香消玉殒,很难尽享天年。
更糟糕的是,如果碰上一位脑子发热的女皇,勒令冰雪天连夜开放,那就只有遁地而逃的分了。
做不了花中的贵族,那咱就做一棵幽草吧。君不闻“独怜幽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幽”远离红尘,涧边,偏僻且水汽丰沛,深树是适宜的环境。虽然无人欣赏,但活得自在。虽然是春潮带雨晚来急,但我自“野渡无人舟自横”乐得逍遥。
或许,我们点子背到,错过惠风和畅的春天,秀而繁阴的夏天,那么我们就慨然开放在飒飒秋风之中,给秋的衰飒平添一抹金黄,让南飞的大雁,断肠的游子,科场失意的举子,磨刀霍霍的叛逆者,行将就木的孀妇一些启示,让他们泪眼问花,抛一捧热泪来倾诉心中的伤感与不舍。
或许,大风把我们的种子带到了人迹罕至的山巅,或许,鸟雀不经意之间把我们的种子遗落在千年冰雪覆盖的高原,甚至采药人爬山越涧时,从他的裤管抖落出几粒种子,把它卡在石缝树杈,那么,我们也大可不必沮丧。我们就把它长成雪莲花去救治不幸痹痛的女子。或是爬山涉水召回奄奄一息的许仙的魂灵,或者干脆把它长成形态奇特,花色艳丽罕见的石头花去供人观赏。
顺天之意,顽强生长,活出属于自己的风采,这才是我们的选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