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抽动着鼻翼,冷冽的空气由鼻腔涌入,温暖,湿润,再经鼻腔涌出,在冬季的空气之中画出一股白雾。
顾寒看着白雾在干冷的寒风中逐渐飘散,眼神略微有点失焦。
通常没有人能在杀完人之后还保持冷静,但是顾寒不太一样,他不是冷静,只是突然不晓得自己应该干什么。,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杀了人。
呼~
顾寒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白雾一下子窜出了好远,吓得趴在几步远的独眼汉子一阵惊慌。
顾寒朝着独眼走过去,脚步不重,但是很稳。
独眼想要挣扎着远离自己眼里这个恶魔一样的家伙,但是一柄细剑穿过他的大腿把他牢牢钉在了雪地上,要不是正好寒冬腊月,他右眼和大腿流的血早就要了他的命!
“别过来,你别再过来了!!”
见到顾寒置若罔闻,独眼也不再顾及自己的伤口,想要把大腿上的剑拔出来。但是他那掐断过无数人脖子的右臂,却是拿那柄细剑无可奈何!
“你知道这是谁的货吗?!这不是普通的黑货!这是龙………”
顾寒没有给独眼把话讲完的机会,师傅很早就教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只要目的达到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去理会。
顾寒刚刚一直在发愣,因为之前的两个汉子一个是想用马车撞死他,另外一个是在想要拧下他脑袋的时候丢了自己的脑袋。
至于独眼,顾寒就顺手用师傅给的剑给钉在了雪地上。
刚刚顾寒就在想,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后来顾寒发现快到饭点了,所以决定杀了他。
毕竟师傅还等着自己回去给他做饭呢。
顾寒用独眼身上的衣服混着雪水把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起身就往回赶,但是走出去几丈远,才突然想起大半个早上都耽搁在了这里,自己啥都没捕上,拿什么东西给师傅做午饭?!
顾寒本就是个不太有主意的人,遇上一些小事通常都是几个是兄弟或者师傅给帮忙拿主意的,这会儿突然遇上这种事,让他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更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顾寒抓耳挠腮,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旁光忽然就瞄到了倒在路边的马车上…
傅抱石人如其名,像抱着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杵在雪地上,雪花在肩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乎要把他给埋成一个雪人。
父亲傅雷是镇上鼎鼎有名的捕头,使得一手快刀。剑走轻灵,刀行沉稳。这是武林一直以来的规矩,所以对于使刀的大家来说,通常不会说挥刀,只会说运刀。
刀,就是手臂的延伸,手臂,则是身体上的一个枝丫。只有真的懂了怎么运刀,才有资格学快刀。
傅抱石虽然虎背熊腰,但是也才仅仅一十有五。所以他只能够算作是小孩子,小孩子通常只能够做属于小孩子自己的事情,更不可能去干涉大人的事。
虽然傅抱石左手已能运刀,右手已是快刀。
下了大半个月的雪还在晃晃悠悠的下着,雪花打着旋儿,擦着衣角,落在了独眼仅存的那只完好的眼睛上。那只眼睛仍旧透露着些许的惊惧,望着傅雷。
“这种天气就该在炕上烤着火儿啊,抱石现在应该练好刀准备休息了吧?”
傅雷暗暗想着,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里离边陲已经不远,边民民风彪悍,经常大打出手也是常事,但是一下子就是三条人命,官府无论如何都应该看一下。
前两具尸体傅雷都看过了,驾车的那位被一颗石子崩碎了脑门,另一位应该是被一记手刀剁碎了脖子骨。
到最后这个独眼死因就有点蹊跷了。虽然被打瞎了一只眼睛,大腿上还带着个窟窿,但是无论哪里都不是致命伤,而刚刚仵作验了验尸,发现竟然是被吓死的!
“这就蹊跷了,难道这人最后真的是在大白天见了鬼不成?!”
无论如何,线索总是要去找的,傅雷挥了挥手,手下的捕快马上利落地分成了三对,两对各往两边山头搜去,傅雷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守在道上,毕竟县令不来,这边总要留人镇着场子。
“嘭!”
最后一个捕快的身子被扔在地上,扭曲的脑袋斜斜地倚着。
“看不出来,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个会点把式的。”
大汉阴着脸看着手上的伤口,往雪地里啐了一口痰。
傅雷持刀,纹丝不动。
他也不敢动。
两对捕快才散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两匹快马朝这边赶来。
傅雷本来以为对方只是过路的,已经示意手下让路放行。但是两骑在看到路旁斜倒着的马车后,便马上朝着马车冲将过来。
拦路的捕快闪躲不及,被其中一骑撞中,斜飞了出去,登时便断了气儿。
傅雷当下便是怒上冲冠,便运刀欲拿下两人。
到两人中只有一个大汉出手,便堵住了所有人的路。
大汉手臂上中了傅雷一刀,却似不以为意。反而转过头对另一个正在查看马车的汉子问到“怎么样?东西还在吗?”
另一个汉子从斜倒的马车旁慢慢站起来,压着一口气答到
“连鬼影子都没有!”
壮汉听完,脸上登时便变了颜色,回过头来对着傅雷怒喝道“狗奴才!马车里的东西呢?!是不是被你们拿走了?!”
傅雷气的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身为官府中人,竟然被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逼得缩手缩脚,还折了手下好几个弟兄的性命,虽然伤了其中一个,但不拿下这两个人,自己这回怎么回去交代?!
傅雷正欲动手,却被马车旁的汉子发话打断。
“那边使刀的差头,我就问你一句话,马车里的东西是不是你们动的?现在东西在哪里!交出来,你可不死!”
傅雷一阵冷笑“我乃官府中人,你们两个宵小如今杀了我手下,还如此猖狂!真当没有王法了不成?!”
那汉子阴着脸,脸上几乎快要滴出水来“那就是你不说出东西在哪里了是吗?!”
见傅雷不搭话,汉子从袖中划出一个匣子,轻轻地捏在手上。
傅雷只看到那匣子的一角,便马上反应出两人身份。
“你们!!!”
傅抱石慢慢收式,收刀准备回屋休息。早上父亲傅雷收到县令叫唤,急匆匆的赶出去了,现在都快响午了,还没见回来的样子。傅抱石决定不再等,收刀休息。
“嘎吱”
傅抱石刚走了没两步,突然一支枯枝受不得积雪的按压,折断了下来。枯枝残雪,打了傅抱石一身。不知为何,傅抱石心中突然一空,竟然未曾躲闪。
傅抱石缓了缓心神,目光越过院墙。
远山之中,一口刀插在雪上,撑着一具不愿瞑目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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